旷世奇才,说的就是杨修夷,师公千挑万选了几百年才看上的人,他足够有这样的天资和魄力。
我如尘埃,他是凌于日月的华光,我曾说我要为他努力,可有些东西不是努力了就行的。它们命中注定,与生俱来,不是身份,不是地位,不是财富,而是血脉和仇恨。
天色近乎全黑,房门才终于打开,出来的是六人,除了萧睿他们,还多了一男一女,听他们的谈话内容,是一青长老派来保护他们的仙师。
我顿时松了口气,去膳食阁吃了些东西,我捡了好多石头回朱霞丹房休息,这夜没有咆哮,也没有晃动,我练了一晚上的隔空移物,平安无事的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在地上翻了翻,莫名觉得不安,对于发生好事,我的预感向来不准,可是对于坏事的预感,我一向准的可怕。
撑地坐起,我忽的大惊失色,我昨夜竟忘记设下空凌*阵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睡在了这里,我真是不要命了。
敲了敲额头,虽然神思回来了一些,可是练得太辛苦,脑子又开始混沌了,这发现让我毛骨悚然,哪怕坐在滚烫的丹室里也有寒意从脊背蹿上后脑。
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最可怕?不是被压在湖底,不是被魂飞魄散,而是活着,却忘记了自己是谁。
在浩尚的那段记忆我还记得,那种茫然,孤单,凄凉,委屈刻骨铭心。
倘若有一日,我又忘记了自己,却没有遇上齐大娘那样的善人,我怎么办?
我呆坐了会儿,最后起身在丹室里找到笔墨纸张。
“吾名田初九,昔日旧名月牙儿,为上古巫族月氏后人,身子异于常人,附百行上古之咒,常遭浊气侵蚀。置记忆所失,故今乃留信于己,切不可忘祖忘宗。
吾天资愚钝,不如常人之资,若得欺侮。切不可以巫术伤人害人。吾得一良师玉尊,勿要遵其教诲,不可偷窃,不可拐骗,不可坑财,不可强抢。吾父母族亲皆遭歹人屠戮惨死。此仇必以血来报,仇敌神秘莫测,身份尚不可明,已知有三:一男生性阴狠,手段毒辣。容貌俊朗,名唤原清拾;一女狡诈诡媚,相貌清淡,体娇婀娜,故时于长虹戏班花旦,名唤翠娘;一女心狠手辣,以剑斩吾腰肢,常以面纱遮脸。暂不知其名。躲之,寻之,暗害之。
田初九之名不可告知他人。务必防患江湖朝堂之人,切勿与氏族交涉。
另,穹州望云山为吾故乡,但不可回去,山上之人为吾亲人,不可不念。若知其有任何危险不测,当比生命更甚。赴蹈汤火,万死不辞。”
我出了口长气。趴在了地上,而后从包袱里拿出长绳,将钱袋里的银子倒出来,用绳子编一段梅扣,再把信折好挂在胸口,出门去找吃的。
很显然,我的脑子真的不好使了,我竟完全没将昨天那个愤怒的女弟子放在心上,直到我大大方方的去往膳食阁,被她带人在门口堵个正着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心真大。
她昨天便想致我于死地了,今天更不用多想,看到我还穿着她的衣裳,她气的快要喷火的模样,指着我怒道:“就是她!杀害师父和仙师们的凶手就是这个女人!师父出事前,我亲眼看到这个女人端着药碗进了师父的房间!”
我心里“呸”了她好几下,当即往人堆里扎去,她完全不吸收昨天的教训,又一头撞了过来,这次却是人影直接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我设下的是天灵困阵。
人群哗然,有人大呼:“这女人不简单!”
“她绝对是凶手!”
我转身往偏僻的地方跑去,身后石头乱飞,他们不敢直追,无数玄术流光冲我击来,在我身后消失无踪。
“快去禀告长老!发现了凶手!”
“师弟!去告诉师父师伯!凶手已经找到了!”
场面彻底混乱,我心慌如麻,没有方向的乱跑,最后东绕西拐,跑进了一座安静庭院,竹门敞开,我进屋后忙将自己困在了空凌*阵里。
抱膝而坐,大口喘气,意识一时散乱,还未来得及整理眼前发生的事情,但一转眼,看到的一幕却吓得我瞪大了眼睛。
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正躺在离我四尺远的书案后,上身*,五脏六腑被一支铁钩从肚脐中勾出,双臂双腿断成数截,旁边扔着一把砍缺了口的匕首,死相之惨,触目惊心。
那尸体腰上的水木小牌,赫然是一名仙师的身份。
看汩汩的鲜血,这尸体死了没多久,我忙四下环顾,若凶手发现了我这么一股脑的钻进来,他又认得阵法,只要派人在这等我几天,那我真的是有口难辩了。
就在我慌乱无措时,竹窗外有三个人影走近,是曹琪婷,萧睿和昨天一青长老派来保护他们的那个男仙师。
男仙师走在前头,一脸和颜润色:“我不同其他仙师住于长老宫殿,我身子太虚,所以师父特意将此处幽居送给我。”
萧睿看上去心烦意乱,曹琪婷笑道:“青执仙师一定很得一青长老的厚爱了。”
男音笑了笑,说道:“进去看看吧,里面很宽敞,有数个小室,你们也可在这留宿。”
曹琪婷和萧睿走了进来,四下打量着屋子,那位仙师站在门口,笑道:“一路过来,一直听说抓凶手,你们怎么不为所动呢?”
曹琪婷摇头,打量着墙上书画,淡淡道:“那凶手必然是假的,理会了反而误了自己的思路,你这副字画可是临摹前朝霍城先生的……”
仙师忽的一笑:“那我还要感谢他们了,为我这招棋的最后一步点了个精。”
曹琪婷一愣,回过头去,仙师说道:“去书案后看看吧,我送了你们一件礼物。”
语毕,竹门合上,有封印将整间竹屋罩住。(未完待续)。.。
211 分析案情
曹琪婷在尸体旁蹲下,身子还未僵,血色很鲜艳,萧睿站在她身后,捂着鼻子,忍着呕吐说道:“是见璋仙师。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
曹琪婷义愤填膺:“残忍的凶手我不是没有见过,可像他这样以各种方式虐毁尸体的见所未见,再大的仇恨也不能这样啊。”
萧睿浓眉深拧,曹琪婷沉声道:“必须尽快抓住凶手,多留他在外就多一人危险!”
萧睿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到窗边。
曹琪婷顿了顿,抬起头:“把你的衣裳脱下来。”
萧睿一愣,继而瞪她:“干什么?”
“你没发现青执是在陷害我们?他一定是去叫人了,到时一大堆人冲进来,你让一个无辜死者这样示众于人像话么?”
萧睿皱了皱眉,慢吞吞的宽衣解带,慢吞吞的脱到一半,忽的又穿上:“怎么不像话了,人死了躯体又带不走,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跟葬礼规模一样,厚葬还是过个竹席,对他来说有什么差别?”
听着好耳熟……
曹琪婷柳眉一皱,霍的怒道:“你哪听来的歪理!躯体是带不走,但他留下来的东西可不止这具躯体,还有他的徒弟,他的学生,就如你说的葬礼规模,那是后人对逝者的一种爱戴!你希望你的师父死了被人这样看着?!”
我一愣,萧睿也一愣,我是与死人尸肉打交道的巫师,她是四书五经熏陶而出的大家小姐,我们在礼仪道义上的差别,显而易见的体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