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听得一人脚步的离开,一个男子压低声音:“当真放他们走?不怕他们乱说话?”

女音说:“你这猪脑就是笨,故意让他们在暖春阁闹那么大的动静,不就为了替我们掩人耳目么,他们待会儿就会被少爷下封魂咒,把官府的人都引去城东。”

“这个丑女巫的背后可是有高人在的,把她也虏来就不怕出事么?”

“难怪少爷说你成不了气候,真是缩头缩脑像只王八。就算有什么劳什子高人,那也得知道是我们干的,她俩明天午前就死了,化尸的酸水都准备了一缸,那高人要有本事找到咱们头上,我就拿她化成的血水给他泡茶喝,我看他喝的出喝不出。”

我听着发寒,倘若真拿酸水泡我那我必死无疑。

但其实他们是多虑了,我师父远在天边,就算收到了风声也决计不会管我,巴不得我死的干干净净省的他千里迢迢跑来为我收尸。

他老人家以前有句话说的我刻骨铭心,当时我们在山下遇到一支出殡队,师父指着披麻戴孝,哭声恸天的长队说:“你以后要死就死干净点,立个坟还要花钱请人捞土,棺材什么的你想都甭想……”

其实师父他明白,除非我寿终正寝自然老死,否则我的死法也只有挫骨扬灰这一条道了,就算他良心大发想给我立个坟也只能是个衣冠冢。

那女人和男人一直在聊,我始终没弄清那少爷是谁,聊着聊着他们突然一阵缠绵亲吻,把我愣了好半会儿。

女人几声娇喘:“好了好了,晚上我去你那儿,我现在得去喊夫人了,你记得把这县令女儿弄醒,夫人有话要说,我去大厅看看准备的如何了。”

男人有些不依不饶:“这几日竟瞎忙活,亲热的空隙都少,还得躲在这儿……”

女人慌忙推开他:“正事要紧,这阵子忙了以后就安闲了,到时我给你生个娃……”

男人暧昧一笑:“你这腰身这么粗,怀了胎还了得?”

女人微怒:“死相!再笑我腰,我把你拧成麻花!”

我恍然一惊,拨开云雾,青天顿现,难怪觉着女音略微耳熟,竟是甜品坊里的粗腰女人!那这夫人是镯雀?那少爷是穆向才?

等他们一离开,我就用神思在四周追寻,确定房间没人后我睁开了眼睛。

这是个四面高墙的暗室,用黑漆漆的大石块磊的,石面削得平平整整,最上方有一排气窗,透了少许光亮进来。我活动筋骨和脖颈,陈素颜刚才被那男人喂了颗药丸,说是一炷香后会醒,我便懒得喊她了。

我从身上摸出一张面额八十两的银票,这是我全部的家当。我盯了它好半会儿,甚至还念了段往生咒以作最深切的哀思道别,但愿司麟钱庄的票号可以挂失,不然我就算逃出去了也得被饿死在街头,不知道杨修夷收留我为他看门的那句话还算不算数……

我把银票上的印码、面额、日期、签名和票号全给背了下来,然后撕成四片,没有洒过流喑露的纸鹤是不辨方位的,只能东南西北各飞一只。其实我不抱多大希望它能飞到杨修夷手中,不是对自己的巫术没有信心,而是我和杨修夷之间只有怨愤,没有缘分。

二十两银子一只的纸鹤,带着我的巫咒咿呀咿呀的从气窗钻出去了。

这时陈素颜的手指微动,小扇般的眼睫毛抖了抖,我正要喊她,神思却陡然一震,有人来了,我慌忙闭上眼睛躺在原地装死。

陈素颜真是个讲义气的好姑娘,当发现我睡成死猪后,冲过来把我一顿地摇天晃,我今天吃了很多东西,差点被她晃吐了出来。她一发狠,直接两个耳光抽我脸上:“初九!你醒醒呀!”

我深吸一口气,拽紧了手心,继续闭目。

她却打上瘾了,除了狠掐我人中外,又左右开弓给了我十三四下,我嘴角一阵湿滑,一滩小血蜿蜒而下……

她开始拧我的胳膊和肩膀:“初九?初九?”

在我终于忍不住要睁开眼睛跳起来打她时,有人及时推门进来拯救了她。

是镯雀。。.。

第二十四章 绑架 三

陈素颜被惊得不轻:“怎么是你?”

镯雀屏退左右,轻声道:“素颜姐姐。WYaNkuai”

“不必以姐妹言称,你今日所为何事你心知肚明,这姐姐二字你如何喊得出口。”

镯雀顿了半响,声音轻缓:“此事实非我所愿,却也情非得已,我今日是来问姐姐,可,可还有遗愿未了?”

“哦?遗愿?”陈素颜冷笑,“这么说我是活不了了,你杀我我能琢磨些细枝末节出来,可你为何要将初九也虏来?”

“初九不会死,她……”

陈素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激动的大喊:“那群术士!那群术士是你们的人?对不对!”

“算是……”

“妖妇!”陈素颜猛扑了过去,“我与你何怨何愁你要如此待我!这一切都是你的局,你好狠的心!你怎么如此歹毒!”

场面似乎一下子混乱了,我半眯眼睛斜瞅着她们,陈素颜像疯了一样,声嘶力竭的对镯雀又拍又打连踢带踹,镯雀虽为半妖却还是有些法术的,但她没有反击躲闪,只默默的挨着陈素颜的掌掴和撕扭,衣衫被扯乱,头发也披散了一身。陈素颜的劲道我刚尝过,我不由为镯雀捏了把汗。

“妖妇!我与你何仇何怨,你待我如此!”

“那群强盗竟是你的人!你何以忍心!那不止是我的骨肉!你还我的洛儿!”

这话像一道骤然响起的惊雷,我被惊的瞪大眼睛,我看向镯雀,她见我醒来也被惊了一跳,却没说话,只难过的看着我,任由陈素颜对她一顿乱打,连假面皮都被撕了下来。面皮下曲婧儿的脸被打得又红又肿,陈素颜见了那脸,凄惨一笑,再也下不去手。

铁门忽然被人踹开,一袭清瘦白影极快的掠了进来,穆向才搂住镯雀,愤怒的扬手给了陈素颜一个极响的耳光:“贱人!”

陈素颜被撞在墙上,我扑过去抱她,不消片刻,她的半张脸肿的比镯雀的还狠,唇角磕破了,溢了许多血出来,想不到穆向才看似文弱,力气竟这般大。陈素颜蜷缩在我的怀里,不断的发抖,不断的哭,目光凄怨的望着穆向才,穆向才眼里却只有镯雀。此时的镯雀发丝凌乱,粉颊微肿,像雨中被急风吹的乱晃的花儿,楚楚可怜,娇小怜弱。曲婧儿的容貌本就清婉,如今加上玉兰花妖的妖骨,神韵中的柔美清澈连我这女人见了都生出许多怜爱。

穆向才心疼的抱着她,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将她凌乱的鬓发拂到耳后,脸颊贴着她的额,不断问她疼不疼,似是怒气未消,又过来扬脚踹在陈素颜肩上,第二脚被我挡下,镯雀慌忙拉住他:“不要伤害初九!”

我大吼:“收起你的惺惺作态!穆向才,你可知如今的陈素颜是……”

陈素颜慌忙掩住我的嘴巴:“初九,不要说!不要说!”

我拉开她的手:“她是……”

“够了!”陈素颜一把甩开我,暴吼,“你还嫌我不够可怜么!你要我无地自容么!田初九,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穆向才淡淡扫了她一眼:“真是个疯妇,雀儿我们走。”

镯雀指向门边的笔墨纸砚,轻声道:“素颜姐姐,你若有后事交代可托以书信,令尊那边,我们会照顾他的,你大可放心……初九,我可否与你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