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有一刻怀疑过纾儿心?意,只以为纾儿不喜与他亲近,只是生性如此,可自?从纾儿和卫景翊成婚后,好像一切都变了。
不再愿意见他,连书信来往都少之又少,成日与卫景翊厮混在一起,待他越来越敷衍,如今更是厌烦了他。
沈淮知回想过往端倪,越想越是不安,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疼,他猛得站起身大?步走到宋云纾身旁,急切捉住她双肩。
“纾儿,你看着我。”
宋云纾挣了挣没挣开,黛眉紧蹙看向他,眼中好似凝了一层寒冰,她轻启檀口冷冷淡淡提醒:“殿下自?重。”
沈淮知眼睛发红,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咬牙低声嘶吼:“纾儿,你难道忘了,当初是你亲口同我说,你与卫景翊只是逢场作戏,你不过利用她为我铺路而已。”
宋云纾闻言眼底终是有了些许波澜起伏,她面无表情抬起手,掌心?落在沈淮知肩头只轻轻一推,便毫不费力的将人推开了。
沈淮知只感觉自?己?似乎被一股暗劲打中,不受控制踉跄的往回退去,连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眼睛瞪得浑圆,茫然又不可置信的看着宋云纾,像是不认识眼前?人,这怎么可能,纾儿竟然.....
宋云纾缓缓站起身,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股极为骇人的凛然冰寒气息,叫人莫名生畏。
“去做你该做的事,莫要纠缠于我。”
沈淮知捂着已经抬不起的左手,失魂落魄的从营帐离开时,正好撞见急匆匆来找宋云纾的宋清砚。
宋清砚一看到他从妹妹营帐出来,顿时变了脸色,将他拽到一旁厉声质问:“这是纾儿营帐,她夫君刚出事你便私下见她,你是要毁她名节么?”
沈淮知垂着头,声音沉闷:“宋兄,这里都是我的人手。”
宋清砚一拂袖,压着火气低声提醒:“纾儿已经嫁为人妇,不管如何,你都不该招惹她。”
沈淮知闻言却是冷笑出声,他红着眼盯着宋清砚,语气森寒:“若卫景翊死了呢,难道宋兄忍心?看纾儿守寡。”
“你休要胡言乱语!”
宋清砚气得不轻,一时竟没忍住呵斥沈淮知,好一会儿才偏开头放轻声道:“景翊福大?命大?死不了,你给我安排些人手,我想亲自?进山寻她。”
沈淮知颓然的张了张嘴,而后闭上眼道:“好,你想去便去罢。”
营帐内安静的可怕。
茶水添了三次又凉了三次,宋云纾却一口都不曾喝下,她只是垂眸不断重复着无意识的动作,神情越来越急躁不安,丝毫不见往日的气定神闲。
直到第?四次添茶,她提起茶壶的手顿住,似有所感掀眸看向营帐外?。
怜月脸色惨白风尘仆仆的走入营帐,她似乎受了伤,脚步有些虚浮,身上带着淡淡血腥气。
宋云纾见她出现眸光微动,启唇问道:“如何?”
怜月垂下头,攥拳捂住腹部,声音很是虚弱:“奴婢方才在途中撞见了月影卫,卫家姑姑似乎知道了什?么,那些月影卫一见奴婢便大?打出手。”
宋云纾闻言不为所动,略显苍白的薄唇微微翕动,片刻后又问:“那她人呢?”
怜月摇摇头,如实回道:“人去楼空,朝瑰公?主已经离开,将军也被带走。”
她说着,犹豫片刻后缓缓摊开一直攥着的拳头,将握在手中的东西毕恭毕敬送到宋云纾眼前?:“奴婢去时,屋内只遗下此物。”
怜月掌心?静静躺着一截断裂的红绳,以及被鲜血染红的一颗银铃。
宋云纾清浅的呼吸不知不觉乱了节奏,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病态,她缓缓抬起手,快要触及银铃时指尖却顿住,开始止不住的轻颤。
良久后,她轻轻握住银铃,一言不发的垂眸望着,那被鲜血包裹凝固,已经发不出声音的银铃。线竹夫
没我准许,不可摘下。
宋云纾恍惚间想起,在来猎场的马车上,她亲口对卫景翊说过这样一句话。
当时卫景翊用那双染着笑的明亮眸子定定望着她,没有半分?犹豫的应下,同以往一样,好似不管她提出怎样的要求,她都会答应。
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窒息感袭来,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像被针尖狠狠扎入。
宋云纾骤然用力捏紧掌心?,她隐约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不是手中银铃被捏碎,更像瓷器出现裂痕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响声。
短暂失神后,宋云纾缓缓抬起头望着怜月,她眼尾微微发红,冷冽好看的凤眸不复清明,好似染上不计后果的癫狂。
她用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一字一句道:“将她带回来。”
怜月闻言愣住,急忙劝道:“这般做怕是不妥,朝瑰公?主已经将东西交了出来,您答应给她三日时间,如今这才过了半日,若是.....”
“就当是我反悔了。”
宋云纾冷声打断怜月,细密的睫毛覆下将眼底晦涩光亮尽数掩去,她语气恢复清冷,可却仍旧能听出偏执:“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带回来。”
怜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小?姐做出决定时,她还曾隐晦劝说过,可那时的小?姐似乎并未意识到在旁人看来,她对将军有多特别。
小?姐实在冰雪聪明无比通透,哪怕对感情一事也能压抑本?心?权衡利弊。
可她怎么就不懂呢,从她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从昨日犹豫不决袖手旁观那一刻起,她便已经舍弃了将军。
如今反悔已是迟了,哪怕将军安然无恙被带回来,也是覆水难收破镜难圆,错早已铸成。
怜月破天荒头一回,明知小?姐不爱听,却还是叹了口气轻声开口。
“小?姐此时反悔,怕是晚了些。”
第147章 147
失重感很?难受, 但并没有持续太久。线主腐
跌入悬崖后,卫景翊很快感觉到自己砸在了什?么东西上,不是平地或石头, 而是被软乎的东西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