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你们这些城里姑娘就是没规矩呢,这喜床哪能让外人坐的?坐了是要给主人家招祸的。”

“所以你看到我们坐了吗?”司央不怼不快。

冯俊辉他娘这才一噎,好像的确是没坐,三个女孩都站在桌边,离那床远远的。

屋里气氛愈加尴尬,几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还是外面有人搬了两条凳子进来这才化解。

冯俊辉他娘出去后,张晓娥这才嗫声道:“对不起啊!俊辉她娘就是嗓门大了点,没有恶意的。”

司央开门见山地问:“我记得你之前说冯医生家在镇上,怎么现在又在乡里办席?难道这里不是他家?”

张晓娥神情微顿,绞着衣角都不敢正视几人的眼睛。

原来,那所谓在镇上的院子,不过是冯俊辉为了面子撒的谎。

冯家为了把张晓娥这个城里儿媳骗到手,就故意把她带去了镇上的亲戚家住,还谎称那是他们的房子。

张晓娥也是这次回来办结婚宴才知道这件事的,虽然也是气不过,可是肚子都这么大了,要是再不结婚暴露出去,那她的名声和前途就全完了。

所以尽管心有不满,也只能硬着头皮先和冯俊辉把婚给结了。

司央听后算是明白了,这冯医生为了把张晓娥这傻子骗到手,是故意跟她把生米煮成熟饭,让她没有退路只能被他摆布。

如果没有猜错,就连他们结婚时胎儿月份都是他算好了的。

四个多月的肚子勉强还能遮得住,但是现在的医疗条件,去打胎药流已经不行了,只能人流。

人流又没有结婚证,张晓娥根本就不敢,所以她拖不起也没得选。

别说冯俊辉家还有几堵黄泥墙,就算他家住草棚,她也只能认了!

张晓娥述说完自己的窘境,发红的眼眶终于有了几抹悔意。

司央不想同情她,也不会去说风凉话。

还是那句老话,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

可另外两名女知青听了张晓娥的遭遇,却义愤填膺:

“冯医生怎么能这样啊?看着斯斯文文……这不是骗婚吗?”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晓娥同志,我要是你马上转身走人,反正又没领证,难道要把一辈子都搭在这骗子身上吗?”

“砰”两人话音刚落,房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了。

几人齐齐扭头一看,就见冯俊辉她娘气势汹汹地叉着腰站在门口,对着几人厉声警告道:“你们要是来吃席,我们欢迎!但要是来拐走我儿媳妇儿的,那就别怪我不给你们脸面了。”

“娘,您别这么说我战友,她们都是为了我好。”张晓娥这会儿好像又清醒了。

“为你好个屁!我看她们就是没安好心,不然让大会儿来评评理!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她们一来就要挑拨我儿媳妇跟儿子离婚,这是安的哪门子心?你们城里人的心眼怎么这么歹毒?”

“就是,城里人了不起啊?不就是多读了几本书吗?还不是跟咱一样俩鼻孔俩眼睛?瞧不起谁呢?”

门口一群大娘大婶对几个女孩展开了口诛笔伐,那‘群情激奋’的样子越说越激动。

张晓娥又急又气,更多的却是羞愧和尴尬,她无措的绞着衣角,下颌绷得紧紧的,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叫安蓉的女知青忍无可忍,高声争辩道:“谁瞧不起穷人了?我们只是瞧不起骗子!你们可以穷,贫农并不是耻辱,而是光荣的无产阶级。可是你们偏要装阔绰,隐瞒家里的真实状况,这就是在欺骗晓娥同志的感情,你们这根本就是在骗婚!”

第124章 最后一次机会

安蓉的话或许是戳中了冯家人的痛处,也彻底激怒了她们,冯俊辉他娘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就冲了进来。

两个涉世未深的女知青这下才终于慌了,紧紧挤作一团防备地往后缩时,猛然想起了还有司央。

她在兵团可是很厉害的。

于是两人十分默契地就挤到了司央身后。

正在嗑南瓜子的司央莫名其妙被挤到了前面。

而司央只是来吃席的,她可没打算跟张晓娥的婆家人动手,这毕竟是她自己选的路,虎穴狼窝她都得受着。

面对一群气势汹汹的迂腐妇女,她只淡淡道:“别冲动,红事变白事就不好了。”

她此话一出,冯俊辉他娘的眼神仿佛能杀人。

司央直接无视了老太太不善的眼神,转身对张晓娥说:“张晓娥,作为朋友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跟我走?你选的这婆家可不是福地洞天,留下来有你受的!”

“这丧尽天良的,说的叫什么话?这是要抢我儿媳妇儿了啊……”冯俊辉他娘坐在地上捶着腿撒泼。

而她身后的其他人却朝司央等人围了上去。

张晓娥上前一步拦在了司央面前,态度急切又卑微,“娘,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说话直了些没有恶意的,今天是我跟俊辉结婚的日子,您就别跟她们计较了好不好?”

“你还知道今天是结婚的喜日子啊?看你都请的些啥人啊?娘家人一个不来,净来些不三不四的。”

“不是,她们……”张晓娥想要解释。

司央却气笑了,高声打断她道,“我也奇怪了,你们不是挺能耐的吗?儿媳妇儿都骗来了,怎么没把她娘家人一起骗来呢?你那怂包儿子人呢?长得人模狗样,一出事就让你这缺心眼的老太太在这顶着?”

“秦司央同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原本一直躲在门外的冯俊辉终于露面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究竟是哪样?敢做不敢当,骗来的婚姻还理直气壮?是要我们帮你在兵团宣传部好好宣传一番吗?”司央冷声质问。

冯俊辉一听,急了。

他立刻把堵在门口的一群大娘们都请了出去,包括自己那蛮横的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