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魏瑾也不太敢移动她,一边解掉手套,一边问道:“不疼?”

“疼啊,非常疼。”有雪沙掉落在她睫毛上,她动了动,试图将其抖落下来。

疼刚刚还笑得那么开心?魏瑾默默将这句话吞回心里,伸手精准地摸上她的左脚的几个骨头,根据她的反应,半响后道:“左脚踝估计骨头断裂,但还得用仪器检查才知道。”

叶子萌有些好奇:“你懂医?”

“户外经常有突发情况,所以懂一点。”估计是看在她是伤残人士的份上,他话也稍稍多了点。

“哦,那接下来怎么办,我觉得有点冷。”她又说了一句。

魏瑾的视线落在她血迹斑斑的十指上,很想问她的语气为什么能如此平静。

指甲被冰扎到,这种疼痛他也有过,所以印象颇深。

如果他问出口的话,她铁定会回答他因为经历过更痛的事情,所以这些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但他终究没有问出来,只是看到她背后的登山包时,问了句:“包里有硬板类东西吗?”

“好像有吧。”叶子萌不太确定地回道。

“我先帮你把包拿下来,看看有没有可以用到的器材。”魏瑾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翼翼地避过她的左半边,将包取了下来,开始在一边翻找。

不一会儿,他顺利找到需要的东西,开始帮她处理左脚。

叶子萌不懂,但也没问,非常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了对方。

但这回的魏瑾不知道为什么话有点多,跟她解释道:“这里毕竟没有条件,我只能粗略处理一下,一切还要到正规医院救治。”

“可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去正规医院,你背我去?”

“我背不了。”他最后系上一个结,收手道,“我有专用呼救装置,我们在这里等救援队过来。”

“这里?”她飞快地抓住了字眼。

这地方,救援队得找个好几天呢!

“嗯,不远处有木屋。”他开始将拿出来的东西塞回她的登山包中。

“你自己搭的?”

“嗯。”将东西整理好,他站了起来,将包背在后头,又弯下了腰,非常有技巧的躲过伤处抱起了她,抬腿往小木屋处走去。

和背不一样,这次是抱,还算是公主抱。

男人深邃的五官就在上方,因为在雪山没有什么条件的关系,他下巴冒出了青青的胡渣,不难看,反而硬生生添了几分阳刚的气息。

他的双目直视前方,哪怕她注视的视线再火热,也没有回她一个眼神。

好想吻他的下巴,吻他的双唇,吻他挺翘的鼻子,吻他的眼睛啊。

叶子萌窝在他的怀里,脑海中凭空冒出了这个念头,但这会自己都已经缺了手缺了脚,她还是安分一些比较好。

既然不能进行动作上的调戏,那就来个语言上的撩拨吧。

这么想着,她开口:“我觉得我这是因祸得福,平时你见了我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呢。”

尾音上扬,那是开心的语调。

魏瑾无言片刻,不太能理解这种想法。准确来说,他无法理解的是一个女人为什么能大老远从上海追到喜马拉雅,摔伤一只腿后还能若无其事地说出‘因祸得福’?

根据位置,他大致能够推算出对方是从哪里摔下来的,那不太可能是故意的行为,因为不是运气好到爆表,肯定是要摔成肉泥的。

可经历这般惊心动魄的体验,见到他还能笑得如此开心。

魏瑾敛去眼里的沉思,低下头抬眼瞅她一眼,语气颇具几分无奈,满腔情绪只剩下一句:“你不是说要工作吗?”

“是啊。”叶子萌稍稍在他怀里动了动,挪到一个舒适点的位置,理所当然道,“我来喜马拉雅就是来工作的啊。”

“……”

“你别不相信。”看到对方的下巴弧度都透着几分‘信你有鬼’,她连忙出腔道,“我刚刚不是说是为了追你才来喜马拉雅的吗?其实那是骗你的,我来找的另有其人。”

“是吗?”他面无表情,双手稳稳当当的抱住她,往前方那个简陋的小木屋走去。

她点头如捣蒜:“嗯,我工作是一家杂志的实习编辑,哦,那家杂志叫星火,我负责的刚好是摄影组的相关事项。这次来就是找一个摄影师,向他要几张照片,将我们部门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的。”

“嗯。”他对她的工作内容没什么好奇,纯粹就是敷衍地应了一声,代表自己听到了。

就知道对方会是这副样子,她瘪瘪嘴,垂下了眼帘:“对了,我看你应该也是摄影爱好者,你会不会认识这个摄影师啊?”

“谁?”魏瑾随口问道。

她垂着眼帘,而他视线望向前方,因此没有发现她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芒。

“有点忘了,让我想想,同事说是摄影界鼎鼎大名的泰斗人物呢,叫什么来着?”她的声调变低,看起来就像是在绞尽脑汁想的样子。

突然间她恍然大悟地抬头:“啊,我想起来了,叫……,没错,就是,和你的英文名一样呢,你认识吗?”

防滑雪地靴猛地与雪地摩擦,发出类似于急刹车时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他停得有些突然,叶子萌的右手下意识扯住他的手臂,被冰扎过的指甲一痛。

但她也没有太在意,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魏瑾的脸。

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就是透着几分和平时不同的味道,类似于在说‘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