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他们竟然活了过来。

这一世,时遇在我父母自杀之前举家搬到了我家隔壁,他父母很快便融入我父母的圈子,还热心地赞助了我父母的生意,两家合伙赚了不少钱,于是我父母没有再倾家荡产,也没有再走上投河的绝路。

面对如此阔绰大方的邻居,我父母自然上赶着结交,而时遇父母又表现得尤其喜爱我,动不动就送我礼物,给我零花钱,连带着让我父母也对我态度缓和了些,他们弃之敝履的女儿,却被有钱邻居如此宠爱着,这让他们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渐渐不再厌弃我,连宋亮李婉娴也开始对我和颜悦色起来。

在一个相对健全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我,再也不会对小叔滋生出畸形依恋,宋珸也没有再因为怜悯而对我生出爱意,我们成了一对关系再正常不过的叔侄,亲近而不越界,彼此之间只有最纯粹的亲情。

而时遇,跟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同班同学,我们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复习,一起写作业,一起排话剧,一起骑自行车郊游,一起为了考上同一所大学而努力,一起经历童年,青春,欢笑,苦涩。

无论我闯了什么祸,时遇都会第一时间帮我善后,无论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竭尽全力满足我。一个优秀清俊的邻家少年,有钱,有耐心,有长相,并且,眼里只有我。时遇每一步都做得无懈可击,把其他男孩衬托得黯然失色,让重生前的我无法不沦陷。

于是,我一有空就会跑去时遇家待着,蹭饭,蹭零食,看电视,寻找各种理由黏着他,连睡觉时间也要赖在他床上,他总是温柔笑着,事事顺着我。

这一边,我顺其自然地对时遇心动,大大方方地主动向他告白。

那一边,宋珸照旧与叶琼芳日久生情,恋爱,结婚,生下小欢叶。

有父母,有小叔,有竹马。

记忆中的每一幕,都美好得宛如童话。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人死去、真正圆满的世界。

我站在绚烂的灯光下,静静扫视着周围每个人。

宋珹和姚薇一脸欣慰,显然非常满意时遇这个女婿。

宋亮李婉娴感动垂泪,仿佛很在乎我这个孙女似的。

宋珸揽着妻女冲我笑,脸上带着长辈对侄女的祝福。

“现在是新郎亲吻新娘环节!”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

之前没有任何一世进行到这个环节过,因为新郎都被我提前干掉了。

此刻,新郎伸手抚上我的脸,在台下人的起哄声中,低头缓缓靠向我。

时遇似乎做好了被我推开的准备,因此,当他吻上我的唇时,眸底溢满了惊讶。

切婚礼蛋糕时,时遇时刻注视着我手里的刀,却发现我切完蛋糕就随手放下了刀。

向亲友敬酒时,时遇紧盯着我手里的高脚杯,但我只专注于杯子里昂贵的红酒。

坐下来用餐时,时遇又打量起了我手里的刀叉,而我实在饿极,只想大口吃席。

嗯,还是牛肉更好吃。

时遇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旁,眼底有困惑,也有惊喜,更多的是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我会随时翻脸。

但我什么也没干,称职地当着一个新娘。

一场婚礼办下来,比连续运动三天三夜还要累。

结束后,我身心俱疲地躺进婚车里,只想赶紧回家睡一个长长的觉。

打了个瞌睡后,等我睁开眼,发现司机将车开进了一个私人庄园里。

我愣怔地望向车窗外,沿路看见了花园,咖啡厅,游泳池,高尔夫球场,甚至还有一片月牙形的湖泊,最终,车在一栋好几层高的房子前停下。

我仰头打量着这栋宛如城堡的房子,对时遇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你以为自己是王子?”

时遇抬手理了理我被风吹起的头纱,笑道:“公主殿下,喜欢我们的新家吗?”

神经。

房子外面已经够让我惊讶了,没想到房子里面更加夸张,大得一眼望不到尽头,每一层都配了好几个佣人,各有分工,还有个管家走在前头,贴心地讲解各个楼层、房间的功能,酒窖,琴房,影厅,水晶吊灯,就连壁橱里一只杯子的价格,也是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庄园里的每一处都是先生亲自设计的,只为给太太您一个惊喜。”管家道。

我瞥了眼一旁的时遇,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似乎在期待我的夸奖。

而我更关心的是,时遇到底靠重生赚了多少黑心钱?

这些真的合法吗?有关部门怎么还没把他抓起来?

我们的卧室被安排在四楼,偌大的一层只有两个房间,一个门上标着403,一个门上标着404,推开其中一扇门,才发现两个房间是相通交融的,布局神似我们以前住的那个公寓,却又更大,更精致,更奢华。

变态先生还是喜欢搞这些无用的仪式感。

回到卧室已经凌晨,我踢掉高跟鞋,坐在床上抱怨腿酸。时遇立刻蹲了下来,小心而又温柔地帮我按摩起了小腿。我没有阻止,沉默打量着他垂下的睫毛,时遇察觉到我的目光,缓缓抬起眸,视线与我交缠到一起。

房间里充斥了玫瑰香气,把气氛衬得更加暧昧。

直到管家敲门进入,递给我个袋子:“太太,这是您刚才让我收集的钉子,一共一百多颗,不知够不够?”

我满意点头:“够啦,谢谢!”

时遇一愣:“收集钉子做什么?”

我顺手就把整袋钉子都倒在了地毯上,冲时遇笑道:“跪上去吧。”

时遇的表情瞬间凝固住。

这一晚上营造出来的梦幻泡影,被撒了满地的钉子骤然击破。

我摘下无名指上的钻戒,捏在手里把玩:“愿赌服输,我可以乖乖做你的新娘,可是相对的,对于把我一个人丢在暗室这件事,你也应该付出点代价,对吧?毕竟,被困至死的滋味,可真是绝望极了。”

时遇径直跪在了密密麻麻的钉子上,膝盖处的血霎时渗透了白色西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