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说我今天是来保陈洺问的呢?”
何棠蹙眉望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还望梁先生演苦情人设别演着自己都信了。”
梁青恪闭了闭眼,“你还是那样……”
她对谁都好,只对他这样刻薄。
可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怨来怨去还是怨他自己。
第104章 两面
何棠不愿同他纠缠,转头去扶陈洺问,声音都颤,“你身上都是血,我们去医院吧。”
这样多的血她只在爸爸身上看到过,一瞬间不好的回忆将她侵袭,四周弥漫的铁锈气味更叫她难受,何棠手控制不住颤。
见她明显难受的状态,陈洺问有些急,伸手想摸她的脸,伸到一半却发现自己手上全是血,又赶紧用自己衣服擦,安慰她的情绪:“没事,没事的。”
他向她笑,眉眼弯弯,表示自己真的没事。
此刻笑意在这张沾满血污的脸上竟是温驯的。
忽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方向是朝何棠去的,那双眸中一瞬间迸发出狠意。
背在身后藏刀的手猛然攥住魏瑾不安分的手,手腕用力一折,瞬间,魏瑾疼得嚎叫出声。
全程没有什么动作幅度,快准狠,行云流水到让人觉得真的只是擦了个手。
魏瑾杀猪一样忽然痛呼,在空旷的仓库格外刺耳,何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投去惊慌又疑惑目光。
魏瑾疼得额角冒汗,他向陈洺问看去,就见他轻声安慰被吓到泫然欲泣的女孩,他冷笑。
一个矫揉造作,一个爱演戏,偏两人都吃对方那一套,怎么不算天生一对,做什么来祸害梁青恪。
他忽心底又升起一股莫大的遗憾,可惜他两只手都被陈洺问折到骨折,要不然他今天说什么也要杀了何棠。
杀了她,杀了她天下才能太平。
又见两人“郎情妾意”,他嘲讽开口,“陈洺问,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真适合去演戏。”
陈洺问脚步一顿,转头看他,何棠看不见的地方,温和神色慢慢转淡,像看死人:“魏先生要是快些去接骨,兴许还有得治。”
他的神色平静温和,不知情的人听来仿佛是真的好心劝告,谁会想到他是罪魁祸首。
魏瑾脸色一变,低头看着自己那双不时传来阵阵钻心刺痛的手。
梁青恪闭了闭眼,强行忍着怒意,示意下属将这个和稀泥的送去医院。
他抬步拦住即将擦肩而过的何棠两人,“陈先生将人重伤后就要一走了之吗?”一句话就要拆陈洺问的台。
却不等陈洺问回答,何棠开口:“他只是要自保,有什么错?”
梁青恪觉得荒谬,她什么时候如此双标,自己竟是全然不知晓。
“难道我说错了吗。如果不是梁先生您的朋友绑人,您朋友也不会受伤吧?怎么,他的伤是坐在家中凭空出现的?”
她将“您的朋友”这四个字咬音极重,足够阴阳怪气。
梁青恪平复着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绪,没有回答。
下一秒,他骤然伸手攥住陈洺问带着鲜血的一只手,要她仔细看看:“你觉得他流了那么多血,心疼了是吗?”
“那你真应该看看这血究竟是谁的。”他说着,目光又移向何棠搀着陈洺问的手,本平复下来的心绪又再次起伏:
“再想想你手中挽着的人,以前是做什么勾当的,不要以为他做了两天泥水佬,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一番话说下来,就差直接说陈洺问在演戏,你被他骗了。
可他在何棠面前一向要体面,这样狗咬狗的事情有碍观瞻,他做不出来。
何棠看向梁青恪,此刻,那副锐利深邃的眉眼遮掩着妒火,可自己都没发现根本遮不住:“你说的是真也好,是假也罢,我只知道今天他是逼不得已。”
梁青恪意料之内,他轻笑。
早知会如此,她太犟了,要是一句话就被他说服,那就不是她了。
因为没有经历过残酷的女孩总是会把事情想得简单,非黑即白。
相信一个人以前是个坏人,改过自新后就一定是个好人。
可能吗?开什么玩笑。
语言有的时候太过苍白,看到的东西远比听到的更加能让人接受。
如果真的要她转到魏瑾的视角,看见陈洺问那张沾血的暴戾面孔,感受到手被死死钳制的痛苦,就像是被蟒蛇紧紧缠绕时的窒息绝望,她大概恨不能快些远离陈洺问。
只可惜,陈洺问在她面前装的太好。
“烦请梁先生让开。”何棠不愿同他多费口舌。
让开?
让他们两个一起离开?笑话。
“何小姐莫不是忘了,您怎么求的我?又答应过我什么条件?如今竟是全忘了?还是说不打算认账?”
何棠下意识去看陈洺问,陈洺问眸光微闪,这样的反应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不明白,他眉眼压低:“竟不知梁先生是趁人之危的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