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有就系今日咯”,细细粒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接着说,“咩人畀你车,又唔畀你开,特地差人上工放工的要接你,我混行的我清楚。”
“听你语气,点解仲有D羡慕?”
“我羡慕呀。你家大佬真的很把你放心上咗。”
放心上个屁。
黎式暗自腹诽,就是因为他今天不给车又不给接,害得差点死在烂仔手里...自从被抓来香港,自己遇到的所有烂事,她都要算在那男人头上。
赶着苏阿细的话头,她问,“陈浩南对你唔好吗?”
细细粒突然愣了一下,立刻反问道,“你点知我男人是陈浩南?”
“我...我...”黎式顿时语塞,聊着聊着竟然顺嘴就说出来了,她总不能说是那男人在针对陈浩南,而自己是听墙角听来的吧,支吾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你知我在花炮会上呀,你为咗他挡下原先青南嘅一拳,几犀利呀。点?身体恢复好吗?”
“哦...”细细粒点点头,觉得黎式说的有几分道理,话题马上被她带偏,“我本来就身体好,恢复把月,基本好翻晒啦,如果唔系,我点可以带你飚摩托?”
黎式手腕上的表微微震动,时针指向七点,是元朗公寓晚间开饭的时间。她看了看周围,想着该回去了,便问“这系边度?”
“我哋在中环。”细细粒靠着树伸了个懒腰,重新抱起头盔,“我都要返去咗。你点呀?要我送你返去?你住边度?”
“我住...”话说了一半黎式便收口了,她从来都会注意这点,不轻易暴露黑道人的住址,“你走先,我就在这等人嚟接我。中环好多人,都唔会有乜嘢危险。唔麻烦晒你咗。”
细细粒自然也知道黎式说的不麻烦就是一种说词,也理解她的顾慮。
她点点头,“那好咯,我走先。”又从裤袋里掏出一张便签,随手写下一串数字,递给黎式,“这系我个BB机号,欢迎随时Call我。”
黎式接过便签应声说好,与苏阿细告别后,她背着包就近找了一家灯火明亮的咖啡馆,拿出BB机本想留言给乌鸦,但才摁下两个数字便连键删去,改留音给了亚佐。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商场门前。亚佐从车上下来,走到咖啡馆临街的玻璃窗前敲了敲。
黎式从书籍中抬起头来,看到了打手势的亚佐,便结账出门去。
她坐过那男人的捷豹,自己常开的是宝马,还是头一次坐这样的多座商务车。这车看上去能坐挺多人的,难道是他们出去砍人冲业绩的时候开的吗?想到这一层,黎式便觉得怎么坐都不舒服。
开着车的亚佐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笑道,“黎小姐,你放心咗。我哋出任务唔会开这辆。这辆系倾生意时,接送各个大佬用嘅。”
砍人当然是用铁皮车啦,不怕损伤,横冲直撞,无敵就行了。
黎式听他那么说,微微有些窘迫,便只笑了笑,没再说话。倒是亚佐继续在问,“黎小姐唔系应该在新北方?点在中环Call我?”
她没想把这事情闹大,也不想让那男人知道今晚的事情,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我收工之后,等得无趣,就想揾个地方逛街。香港的路线我唔熟,不小心迷咗路,就搭车坐到中环。”
亚佐也没深究黎式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她既然那么说,他就那么信。二人各自无言,直到行过半路,车开进元朗地界,眼看着就要到公寓,亚佐突然开口问,“黎小姐,大佬,他对你好吗?”
黎式一愣,不明白他为什麽突然那么问,便一下子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亚佐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让她为难,便忙改口道,“如果觉得为难,可以...”
“无所谓好不好”,黎式开口打断他的话,无视对方眼神里的意外,接着把话往后说,“我只想好好活下去,仅此而已。”
刹车片踩下,商务车穩穩停在元朗公寓门前。亚佐看着黎式,情愫隐藏着在黑夜里,“如果你想,我会帮你。”
黎式掰开车门的手一顿,回头看他,秀眉蹙起,不懂他的意思,“可你系乌鸦的人。点解(为什麽)帮我?你哋道上混的都很清楚,这叫背叛。”
“我知”,亚佐点点头,“帮你,我就当还咗聚哥的恩情。所以,只要你开口,我会不顾一切。”
可到底是报恩还是动情,他亚佐自己究竟又有几分拎得清。
黎式握着车把的手逐渐攥紧。
她当然想走,但她还没下定这个决心,更不想牵扯无辜的人。黎式深吸了几口气,几番心理挣扎下,攥紧的手又逐渐放开。在微弱的光线下,留给亚佐一个模糊的微笑。
她只道,“多谢。”
0041 「40」激化
靓坤泡妞不成,反被黎式打了一巴掌,窝了一肚子气,再进夜总会时,自然没有任何好脸色,经理伺候这位大爷,战战兢兢,满头大汗。手下的细佬,为了宽慰大佬,故意说山鸡的漂亮女友可恩在这里上工,不如叫她过来玩玩。
一想到山鸡那个扑街,靓坤的火气更大了,能玩他的女人,当然是再好不过,便二话不说让人来陪酒。
而山鸡刚好就在会所里,听说这事顿时火冒三丈。自己还没温存够,就要被靓坤抢人,一顶绿帽子扣在头上都要发光了。他抄起啤酒瓶就要去正男人的颜面,可靓坤在这里人多势众,可恩怕两方闹起来,便让山鸡出去冷静一下。山鸡拖住可恩,质问她怎么能去陪别的男人,但可恩爱慕虚荣,根本就不理会,撇开他的手,飘然而去,向钱看齐。山鸡无奈借酒浇愁,满脑子里都是靓坤玷污自己所爱的场景。
夜半灯彩时,山鸡醉酒转醒,传呼机里听到可恩的留言,山鸡赶去,听可恩哭诉,说是靓坤睡了自己后,不给嫖资,说她一文不值只是个卖烂的贱货,还把她一顿痛殴泄愤。山鸡怒火攻心,立刻联络兄弟,势要把靓坤碎尸万段。
靓坤左拥右抱,埋在女人的胸脯中流连,十几个人便围将上来,面对山鸡开动电锯,竟然丝毫不慌。
山鸡觉得氛围不对,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便看到一个庞然巨物挡在靓坤身前。来者连人带锯一把将山鸡提了起来,此人是靓坤的保镖天收。兄弟们赶上来想围殴救人却都落入天收的魔掌。天收身长2米2,如恐怖的殺人机器一般,面无表情的将面前的人像蝼蚁一般碾碎。
山鸡当下就乱了阵脚,幸好有人报警,听警笛响起,一场恶战才歇。他无奈只好忍下这口气,先走为上策。
团内成员伤情严重,陈浩南面色不佳,把山鸡叫到一边,让他尽快跟可恩分手,这种女人摆明不是好东西,会害死人。山鸡却自以为遇见真爱,根本不把他大佬的话放在心上。
陈浩南思慮再三,一想到靓坤就忧心忡忡,从争夺电影生意,如今到玩兄弟女人,担心事态再恶化下去会到收不了场的地步,便决定让自己的大佬B哥联系龙头蒋天生,干脆把事情抬明面上来讲。
蒋天生和洪兴二把手白纸扇陈耀同意了陈浩南的请求,为双方开启了谈判。
陈浩南有理有据,据理力争,但靓坤目中无人,大讲歪理,要不是陈耀喝止,两方险些要在谈判桌上斗殴。
蒋天生看够了这场闹剧,拍案定了结论。按照洪门家规,同门之间闹事,本都有错。靓坤勾搭义嫂,山鸡兄弟相残,更是谁都占不到理。既然都有错,怎么闹都没意义,不如看在社团的份上,就此翻篇。大家出来行,都是为了赚钱,以和为贵。
可靓坤嚣张惯了,一点也不买账,不顾龙头地位,指着蒋天生的鼻子又吼又叫,大放厥词,号称要整个香港都响彻他靓坤的威名。
洪兴这件家事传到江湖上,便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人都认定靓坤狂妄自大、欺师灭祖没有好果子吃,可早就反心的靓坤丝毫不惧。他装模作样的给蒋天生包了一个大红包作为退会费,于是这笔天价退会费的传闻又传遍了江湖。
可蒋天生打开靓坤寄来的信封一看三元六角。银行都取不出三元六角。
靓坤得意洋洋,这样毫无顾忌的肆意妄为,是因为他早找了和合图作为自己退出洪兴后的下家。不过他本想和立花正仁谈,却没能如愿,只见到了双花红棍的朋友奶仔。
但奶仔的一句话幻灭了靓坤不切实际的期待“蒋生已经通知所有帮会,你靓坤嘅退会手续冇搞定,系唔得畀你入门嘅。仲有呀,听讲蒋生要畀你反向升职,将你从草鞋贬为四九,惊唔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