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的“专业素养”超高,瞬间判断出来人的目标是贺新。

他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从人群中冲出,目光如炬,立刻锁定了持枪歹徒的方位。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将歹徒摁倒在地,同时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枪口,确保贺新绝对不会受到伤害。

打斗间,乌鸦的头部遭受重创,血如同泉涌般喷出,黑色衣襟全部泛色。枪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子弹打进了他的皮肉里。

乌鸦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其余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罪犯已经伏法。

他强忍着剧痛,将歹徒紧紧压制在地面上,实力上的压制,对方没法有丝毫的反击机会。

乌鸦用眼神示意韩氏兄弟,赶紧带贺新和Ella撤离现场。贺家其他保镖从大门外涌进来,逐渐控制住了局面。

一切发生地很快,但是对受伤的人来说,每分每秒都很难熬。

贺新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中复杂。他虽然不喜欢这个这个过海而来的古惑仔,但也知道他不能真的出事,立即吩咐身边的人。

“快把乌鸦送去醫院,不得有誤!”

然而,他却拒绝了。

乌鸦强忍着伤痛,摁着枪口处,缓缓站起来,声音嘶哑但坚定,“不,我不去。我仲有事,我都唔阻你们做嘢。”

贺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语气里带着几分生硬,“你都这幅衰样,仲要去哪?去医院。”

平时贺老爷子说一不二,下面的人都唯命是从。但此刻心里只装着执念的人,就只肯循着自己的心意行事。血滴滴答答地流,一路狼狈,他丝毫不管身后的叫喊,跌跌撞撞跑出酒店,一双干涩的眼睛,一味寻找自己的那辆摩托车。

引擎轰鸣,他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穿梭在澳门的街道上,风在耳边呼啸,每一声都像是生命的倒计时。

作者的话:请一周的假哦~bb们见谅,打工人作者要去出差一周。

0108 「107」心软

黎式站在贺家大宅的门口,老远的,就听到一阵摩托轰鸣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望去,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黑衣的男人,散着发,血糊着脸,毫无章法的,往这边开过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仔细再看,竟然真是那个男人。

乌鸦伤重,看到黎式的那一瞬间,确实是已经撑到了自己的极限。揸车的手一松开,摩托车就斜飞了出去,整个人滚落,重重摔在地上。

“点会...点会呢...?”

黎式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地后退,反应过来后又即刻跑,上前紧紧抱住了他。浑身是血的人,她甚至都无从下手,不敢用力。

早上还好好的人,怎么就几个小时,就弄成这样?

乌鸦如愿以偿,躺进她臂弯,仿佛此生无悔,一开口,还没说什么就带出一口血,更吓得黎式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哭得梨花带雨,“喂,你别吓我啊,喂...”

男人的声音颤抖着,就算血糊了双眼,也奋力要看清她容貌,要将此刻永远刻在心里。

意识被黑暗拉扯,乌鸦缓缓闭上了眼,想抚她的脸却没有力气,只能无奈滑落。

“对唔住,来迟咗...”

其实,他欠她很多句“对不起”,讲得太少,她听得也太少。现在这句,听来,却好似“再见”。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好像也体会到了很多过去的某个瞬间,也不知:从前,黎式挣扎在生死边缘时,心里,是否还有遗憾。

在澳门,贺新想让谁死,谁一定跑不掉。反之,如果他想保谁的命,那么那个人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他要保乌鸦,所以就算乌鸦一只脚都入了鬼门,也要把他拉回来。

手术室外的红灯亮起了又熄灭。这个恶人,还是没死成。

黎式站在手术室外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来也讽刺,若她想起从前自己都想亲手杀了的那个男人,如今在她的祷告下转危为安,又会是什么心情。

在医院的贵宾室,黎式见到了好几日不见的贺新,以及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贺新同她介绍,“这是新加坡地产大亨的千金,都是今次我们的合作代表,Ella。”

黎式的眼睛还是有点水肿,是几个小时前哭得太过了,顺着契爷的话,同这个看起来十分高贵的女人招呼,“你好,我是黎式。”

Ella会说粤语,且说得还不错,没有什么欧美式的口音,“你好啊,你叫我Ella就好,一早收到风,话贺爷有个契女,又靓又伶俐,今日一见果然系。”

面前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知性又明媚,也很是亲切,完全没什么架子。黎式对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微笑着谦虚道,“过奖了。”

贺新看黎式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挂心什么。让人给她上了杯热茶,同她又细细说了早上事发的情形,以及医生告知的情况,做出结论:乌鸦命大,冇事嘅,放心。

贺新和Ella会出现在医院,不也全是来看乌鸦。试问乌鸦有多大脸面,能请动这样的大人物来陪床看望。主要原因,还是私人医生要查测他,以及这位从新加坡而来的贵客的身体情况,看经历突发事件后,是否有异。

折腾折腾,又是一日,她恨的人没死成,他爱的人尚没可能。

日落西移时,黎式送走了所有客人,坐到了伤者的病床边,往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添了一点水。

不知道为何,她有些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如果细细一想,便能会看到一个血色模糊的身影,好像倒在船只的甲板上,但头疼欲裂,强迫她停下这样的思考。

她看着躺在白床上的昏睡的乌鸦,他连闭起眼睛的时候,都散发着凌厉。便又不禁在心里问自己,当初究竟是如何看上这个男人的?

一想到白天那幕,黎式依旧心有余悸,帮他掖了掖被角,自顾自地絮叨,“都伤咁重,点解唔去医院,跑来我这里做乜嘢呀?扮情圣?以为自己多伟大?”

“我以为,我要死咗。”

“?”

谁在说话?黎式吓一跳,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竟然还回应了她的话。

“你醒了?”这个家伙的身体是铁打的吗,早上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晚上就睁眼了,黎式没管他说了什么,只顾着去喊人,“你等多阵,我即刻去搵医生,畀你检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