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楼时,亚佐碰到了匆匆收工才赶来的南粤。她低着眼,在包里翻东西,没看路就一头扎进他怀里。
“对唔住,对唔住...”南粤急忙从对方怀里退出来,抬头一看才知道自己撞上了谁,微愣在原地。
明明两个小时前他們还共处一起,出演一对怨侣,才过了那么点时间,南粤竟然已经觉得,同他好似多年不见。
这或许就是戏里和戏外的差别。无论过去多亲密过,在戏外,他們的距离感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分毫。
“你赶时间?”亚佐问她。
南粤回过神来答他,“系...系啊。”
“咁我不阻你时间。”
他说罢就要离开,似乎丝毫不留恋些什麽,甚至连视线落到她身上的时间都不超过三秒。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抓住他手臂,而他也在那一瞬间停下脚步。
南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留住他,明明没有任何话可以跟他说,就算有,她也不会将这些话宣之于口。
他微微偏过头来看她,问,“仲有事?”
南粤故意不看他,盯着正前方不知何处,“冇事。只系想同你,讲声再见。”
再见。是彼此有期待的人在期待着还能相见。
而他們说再见,只能是流于形式。
亚佐语气淡漠,回复她的告别:“再见。”
其实他們都知,今日一别,此生或许再无机会相见。有些爱如镜中月光。而女主角同男主角的故事,也终于走到了尽头,如一场电影亦终于迎来剧终。
南粤松开了手,然后抬头、大步向前走。
一条长街,坡度向下。他同他相背而行。
被她抓过的手臂上似乎还留有温度,原来她轻轻一带,就能留住自己。亚佐行了一段,立在坡下,终忍不住回头,但只能看到一半背影。
所有过去,都只能仅作纪念。
保重。阿粤。
0081 「80」首映
剪辑、后期、配乐...等黎式忙完殺青后的工作,不知不觉都已经十一月。好在,最后终于能得到一版满意的影碟上交学校。
之后她好似整个人都轻松下来,每日的心情指数值也都不错。只是黎式这头一忙完,乌鸦竟然也同步空闲来下,完全不如上阵子忙碌。
下午四点多,黎式走出学校,在大门口又看见了那辆扎眼的银色捷豹。车主坐在驾驶座上,一看到人出来,就冲她摁喇叭。
黎式快走两步上车,把关上车门就催他快走,“校区不能鸣笛你唔知啊?”
乌鸦哥带着墨镜都掩不住一脸张狂神色,边打方向盘掉头边道,“我爱摁喇叭就摁,边个管我?”
她以为他是车她是返家,没想到他直接开去市区。
“去边呀?我要返去煮饭啊。”
乌鸦不改嘴贱,看她最近心情好,颇有得寸进尺之势,“煮咩饭啫?每日不是煮饭就是拖地,像个保姆。”
“保姆?”黎式冷冷一笑,要不是考慮到他在揸车,有关自己人身安全,她即刻就要上手刮他嘴巴,“我拖的地你别踩,我煮的饭你别食。公寓楼门口有个垃圾桶,你下次返来,就去那里揾食。”
其实,他来接她,是载她去吃饭的。说是晚上还买了电影票,请她睇电影。黎式不知道他打的又是什麽算盘,但想想,反正都是他埋单,她又不亏。撇开他嘴贱这一点,她的好心情指数还是可以保持。
乌鸦订饭店,无出其他,永遠是粤式酒楼,黎式早就习惯了。只是看电影这件事让她觉得很新鲜,这位大佬在家煲碟,都不出半个小时就睡着,竟然还有兴致出来看。
很反常。
站在影院门口,黎式甩开他的手,一脸怀疑地问,“你不会有诈吧?又想怎麽害我就直说,反正我都已经这样了。”
什麽叫她已经这样了?她哪样?不少胳膊少腿,穿得漂漂亮亮,文文气气像个教书先生。哪里不好?
乌鸦哥不满意她说话,恶狠狠瞪了黎式一眼,无视她挣扎,重新拖住她手,进了影厅。
他带她坐到了影场的正中心,场内除了他們两个,竟然没有第三个人。
黎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来看电影竟然连电影票都没有,检票口大门敞开可以直接进来。还有,什麽片子那么难看,能难看到连观众都没一个。
她拽了拽身边人的衣角,压低些声音说话,“你有无搞错呀,我們连票都冇,点直接坐在这度啊?”
乌鸦摁住她,示意她安心坐着,“仲未听讲过,有边个够胆来抄我的场子。”
这人在讲咩啊...黎式觉得他莫名其妙,看电影跟抄场子有什麽关系。
灯光渐暗下来,音乐响起,电影开场。
只是...这个片头音乐怎麽...那么耳熟。黎式越听越觉得像前段时间自己为刚拍完的毕业作品在敲定下来的主题曲。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巨大的黑幕上就已经出现了四个大字:镜中月光。
她盯着大屏幕,整个人僵硬在座椅上,根本不明白中间发生了什麽。
电影的母带她交给了导师,这部片子会在标上她的名字之后,以学校的名义公开。但不会做为商用,即不会进入市场。更何况,也没有一个电影投资人,会有兴趣砸钱在一部没有市场价值的学生作品上。
正常的步骤是由学校公开办电影展,影视业内的各界人士都会来参加。在公投出前三名之后,再以拍卖的形式移手至出价的电影公司。当然,出价不会很高,只是意在扶持新人、支持教育,公益的性质占一大半。这种影片也基本都不会公映,几十年来也只有极少的精品会进入市场。大多都是作为即将入行的准毕业新人的一张名片,以寻得未来职业之路。
回想起影院种种奇怪的现场,她终于把目光放到了旁边男人身上。
“你系咪要同我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