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叶若宸笑的眉眼都挤到一块去了,“景飒爹爹的名字果然好用。”
悬着的心放下,她瞪着叶若宸,“没空!”
她当然没空,她还要为阳檀束发呢。
突然她发觉,就在方才与自己同时起身立在身后的人,已经察觉不到气息了。
猛回头,青绿碧波水潭边,哪还有阳檀的身影?
她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大石,除了她刚才结的发绳,再也没有任何人。
又是景飒的名字,又是相同的反应,她又一次丢下了阳檀。虽然性命之事更重要,可这只是一场闹剧,没有发生任何事。
阳檀听到了那个名字,也知道了前因后果,定然心中是有些难过的,才悄然离去的。
好不容易才彼此之间才有些许的进展,好不容易才让阳檀不再自卑,就因为这个家伙一句话,将一切打回原点。
她的承诺,在二十五年后走了当年的老路!
“阳檀!”任幻羽呼喊着那人的名字,朝着他离去的方向一展身形,追了下去!
可怜站在原地眉开眼笑的青年,看着任幻羽轻功施展到极致,眨眼消失在眼前,活生生地定在那,犹自张着嘴,“您老人家还没答应帮我报恩呢……”
捣蛋鬼叶若宸
小山谷中,阳光打在树梢,斑驳的影子落在树下的人身上,仿佛无形的手在抚摸着。
修长的腿半曲着,发丝完全散开,那沉静的人影似乎完全与这方小小天地融为一体,挺直的鼻梁间,鼻翼微微张翕,沉醉在花香中。闭着的眼睛弧度斜挑,长长的睫毛阴影投落在脸上,忍不住地让人猜测那双眼睁开后,会是如何的吸引人。
树上的花瓣缓缓飘落,无声无息地沾上他散落的发,在黑色中增添了浓艳的颜色,散发着夺人呼吸的魅惑。
他喉间发出满足的叹息,翻了个身。
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动,将那张绝世的容颜遮挡了大半,却又多了些许诱惑。腰间一方坠子顺着姿势滑下,正巧落在一缕打在地上的阳光上。
阳光打在令牌上,流光溢彩,祥云似要脱离飞出。一只白虎背生双翅,脚踏祥云,临空落下,威猛不可当。
犹在睡梦中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腰间坠子的小小滑动,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摸到了那方熟悉,才欣慰似的松了手,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容。
鸟儿婉转啼叫,花落发间,这个山谷包容着他的身体,又好像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安宁。
没人察觉,山谷的入口,站着一道明丽的》∷,身影,盯着地上的人,静静地看着,像是被点穴般。
他始终睡着,睡的宁静,她也一直看着,平稳的表情下,掩饰不了眼神的复杂。
陵迁,他还是这么喜欢这里,喜欢一个人窝在这里,懒懒散散地睡着,睡在树下花间。
记得当年,她无意踏入这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他就像花精光灵幻化出来的影子,刹那冲进眼底,惊艳了她的目光。
俯首拾起一枚小小的石子,飞弹而出,落在他的耳边。
“谁?”睡梦中的人猛地睁开眼睛,一双锐利的眼中毫无半分睡意,目光扫过时,手挥起,数片落叶割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当树叶如刀锋闪过,他的目光也终于看到了石头来处,那站在谷口,裙袂飘飘含笑而立的女子。
〈着他的身影刹那靠近,她忍不住地弯起了眉眼。
“啪……”一声脆响,顿时把她的笑容生生顿住了,凌厉的指风擦着她的脸颊而过,打的不重,却响。
陵迁的手挥过,却也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掌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打着她一般。
“你……”他咬了咬唇,挤出一个字。
“想问我为什么不躲,还是为什么心甘情愿给你打?”任幻羽摸摸脸颊,有些烧烫。
这么多年,倒是只被两个人打过,两个还都是她的心头肉。
笑笑,“既然你盛怒之下都不肯打实,我又何必躲,如果一巴掌能让陵迁消气,那我是赚到了。”
当年,他也是这样的一掌挥来,却不是今日这样了。
那时候的她,风流不羁,少年浪荡,擦身躲闪时,手指拈下他发间的一枚落花,低首轻嗅。
“当年族长一招败落陵迁,今日若族长还能一招制我,陵迁愿去长老堂领罪。”陵迁眼眸底,依然是那淡然的笑。
他知道她不舍伤他,既不舍伤他,便做不到一招制敌,更何况她更不愿他去长老堂领罪吧?
“陵迁一如当年毓秀机敏。”三言两语,她通透了他的心思。
陵迁扬起手指,强硬地捏了捏,“二十五年,族长若不能强过陵迁,只怕也不能再让陵迁委屈这白虎侍卫之职了。”
这句话更缺德,若她故意让他,他就不做她的侍卫,换而言之,不做她的丈夫了。
这……这分明是赌气嘛。
如果真的是不愿意做她的丈夫,早在二十五年前他就辞任了;现在她赢不得,输不得,打不得,放不得。
果然,她的护卫一个比一个更棘手。
昨日她紧追阳檀而去,得到的却是一个闭门羹,外加一句如石头般冷硬的话阳檀闭关,一月出关。
什么狗屁闭关,她比谁都清楚,阳檀是气她因为景飒乱了阵脚失了方寸没了判断力,阳檀更是气自己,那种闷骚的性格,只会生闷气,于是索性把自己关了起来,不见任何人。
今日想要追回陵迁,却又是这般光景,她若再让陵迁跑了,真的一头撞死在神族石碑上算了。
“陵迁真的想和我打?”她苦笑,“若是陵迁想要发泄这些年对我的恨,幻羽不还手就是,你什么时候心里舒坦了,什么时候停手,只是那辞任的话,我不会准你再说,也绝不会答应。”
陵迁只是冷冷地望着她,似笑非笑,明明是温柔的目光,却闪烁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