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云笑着,与姜离一同走了进去,身后的林铮紧跟其后,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姜离的身上。

此时,殿内丝竹之声渐起,舞侍们翩翩起舞,彩袖纷飞,宛如仙子降临。

华堂烛光照,丝竹声悠扬。

姜离端庄而坐于主位之上,其容姿华贵,气质高雅,身侧,则是一脸百无聊赖的沈妄。

只见他一手慵懒地撑在脑侧,那狭长的眼眸意兴阑珊地扫过底下众人,轻笑一声,只是那笑,带着无尽的讽刺与轻蔑。

“我何德何能啊,竟让这么多大人来为我贺这生辰之喜!”

姜离却仿若未闻,只是拿起面前的酒盏,轻轻饮了一口,而后才缓缓道。

“自然不是真心贺你生辰的,只是为了讨好你母亲和你的妻主罢了。”她的声音清冷,宛如寒夜的风,不带丝毫温度。

沈妄听闻,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如墨的双眉紧蹙,满是不悦地看了一眼姜离,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却在此时,姜离那凉凉的嗓音再度传来,“坐下,别惹我生气。”

第47章 何时竟有了这样慑人的眼神

华堂烛影摇曳,沈妄侧目望向姜离,却见她朱唇轻扬,明明在笑,可那笑意却如镜花水月,不达眼底,恰似戴着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画皮,内里,却是寒凉如水。

沈妄心口微怔,这位大帝姬,何时竟有了这样慑人的眼神?

一时间,沈妄竟忘了动作,就这般怔怔地望着姜离,而姜离却不曾看他一眼,只是微微侧头,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远处的烛火之上,那跳跃的火苗,映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更添几分神秘与冷艳。

“大帝姬对沈侧君可真是宠爱得紧,沈大人也该放心了吧?”林白云似笑非笑的声音悠悠传来,那语调不轻不重,却恰好能让殿内的众人都听得清晰分明。

沈青舞闻言,侧目淡淡地看了林白云一眼。

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缓声道:“林大人不必担心,大帝姬对几位侧君都是一视同仁的,日后也不会亏待了林公子。”

闻言,林白云脸色微僵,她本是想借此揶揄沈青舞几句,未曾想,却被沈青舞暗讽她是为了自家儿子林铮在担忧。

林铮静静地坐在席间,看似波澜不惊,实则脑海里想的却是昨夜苏凉月跟他说的话。

“三帝姬有令,必须得搅得大帝姬后宅不宁。”

起初他不明白为何要这般行事,可是此刻,身处这华堂盛宴之中,他却突然就想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大帝姬的四位侧君,背后的家族皆是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的存在。

尤其大帝姬如今还未册立正君,人皆有私心,他们定然都希望自家的儿子能成为大帝姬的正君,只要侧君们之间闹得不愉快,那么,朝中几位大臣也定会相互看不顺眼。

尤其是沈青舞,她疼爱沈妄胜过自己的性命,倘若沈妄在大帝姬这里受了委屈,她又岂会善罢甘休?纵使她表面不与大帝姬置气,可背地里呢?

想到此处,林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听闻,那日雅集,大帝姬只留下了三位侧君,独独赶走了沈侧君。

如此说来,大帝姬心里最不喜的人,其实是沈侧君!

林铮心思流转间,忽然起身,朝着姜离缓缓行了一礼,缓声道:“今日来的匆忙,也不曾准备什么上得台面的贺礼,不如,我便为沈公子弹一首曲子以贺生辰之喜?”

“呵!”沈妄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听见林铮的话,他薄唇哼出一声冷哼,“林公子这是真心要贺我生辰之喜呢,还是要借弹琴献艺来勾引大帝姬?”

沈妄的话说得直白而凌厉,一瞬间,众多目光就如利箭一般落在了林铮的身上。

“林公子,按照规矩,你当与众多公子坐在那一侧的屏风后面,怎能与我等女子同席而坐呢?”

说话的人是南阳侯府的小郡主白郁,她素来喜爱守规矩的男子,对于林铮这般逾矩的行为,自然就心生排斥。

然而,林铮却不慌不忙淡淡道:“郡主有所不知,女君已经下令将我赐婚于大帝姬,中秋之后就要入府,所以眼下,我坐在这席间与众位侧君一起,也无不妥。”

他的声音清朗,却似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众人神色各异。

“呵!”白郁轻哼一声,蛾眉微蹙,“到底也还未入府,如此做派,林公子未免也太着急了。”

林铮正欲再言,却听得林白云一声轻嗤,“坐下,与女子争论成何体统,也不怕被人笑话!”

闻言,林铮抿了抿唇,默默的坐了下来。

第48章 妄图一步登天

姜离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如画的眉眼间不见喜怒,只是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酒液在杯中荡漾,泛起的微微涟漪,她轻抬皓腕,将那美酒轻尽数下。

堂中的丝竹之声依旧悠扬,舞侍们的身姿婀娜动人,然而这看似和谐的景象之下,却是暗潮涌动。

白郁轻摇手中纨扇,美目流转,“凭借女君赐婚便妄图一步登天,真是个痴儿。”

林铮幽幽地瞥了一眼白郁,全然无视了她那充满讥讽的神色,转而将目光投向姜离,微微躬身,恭敬道:“帝姬,林铮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帝姬可否应允?”

林铮话音甫落,其母林白云便笑了起来。

“这小子在家时便被我宠坏了,还望大帝姬莫要与他计较,他呀,许是把自己当成帝姬的侧君了,才会这般不见外!”

瞧着这母子二人一唱一和,沈妄只觉索然无趣,他冷冷讥讽一笑:“小人行径!”

姜离仿若没有听见沈妄的话,只是缓声道:“你说吧。”

林铮垂眸浅笑,那风姿绰约,无双风华,直叫人移不开眼。

“我一直对姬离的画作倾心不已,却从未有缘得见,听闻前些日子苏侧君得了一幅画,乃是临摹姬离之作,不知苏侧君可否割爱?”

语罢,林铮忽然将视线转向席间安安静静坐着的苏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