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妈妈……她也能拿着一束花去自己妈妈的坟前对她说女儿帮她报仇了。

从这个宅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黄昏，夕阳的光照在她们身上，慕南嘉这才好像恍恍惚惚回神，侧头看向童濯：“阿濯……结束了是不是……”

“是，她们以后不能再做坏事了。”童濯笑着对她说道，脸上尽是释然。

“那……我们回家。”慕南嘉在来这里之前设想过很多的意外，直至最后，她发现这些意外全都没有发生。

她不禁认为自己这次是不是太幸运了？不然不可能这般万无一失。

再回到国内已经是2天后。

慕南嘉回来之后再也支撑不住病倒了，像是心里长期以来压着的一块大石……突然被移走，猝不及防，还是病倒了。

童濯看着倒是没什么，起码整个人神采奕奕的，每天陪着她和玥玥，也到片场继续工作和拍摄，每天都很正常，没什么别的大的问题。

只是慕南嘉不知怎地，仍旧心神不宁，总觉得童濯还瞒着她什么事情，以至于思虑过重，病情反复，迟迟好不了。

童濯洞察力何其厉害，一下子就知道慕南嘉的心病所在，计算着时间其实已经差不多该告诉她了，她还能留在这里一年多，时间上也算是足够了。

今天她能在片场上提前下班，回来之后还是回卧室里陪慕南嘉。

看见慕南嘉在外面晒太阳，玥玥还没有回来而是去了兴趣班，她走近到她身后，伸手捂住她的双眼：“猜猜我是谁？”

“濯濯，是你。”慕南嘉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冰凉，没有一点儿的热度。

童濯反握住她的手叹口气，“慕南嘉。”

“怎么了？”慕南嘉微微笑着看向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忧愁。

明明一切困难都解决了。

“你看看她，双双，在收养家庭里适应良好。”童濯并没有立即进入正题，而是先将视频给她看。

视频里是之前在被国外救下来的小女孩，慕南嘉自然不可能养这个女孩，回来后还是让人去收养了。

小女孩今年也就3岁，断了半截手，应该是战乱时期导致的，但是接驳了假肢，并不影响平时的生活。

视频里她在公园里尽情玩耍，无忧无虑，完全没有被战争侵扰之后的不安和害怕。

看起来恢复得非常不错。

“如果我们的小女儿当年还在的话，也有她这么大了。”童濯感慨。

“阿濯，你想说什么？”慕南嘉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一些，而且，她和童濯之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有些事情，不是不提就不存在的，将来遇到矛盾了只会又爆发。

她已经不想再让童濯难过了。

“慕南嘉，我一年多之后会离开这个世界……”

慕南嘉一听，已然紧握住她的手，“不能留下么？我……你如果不想见到我，我会不出现在你面前……”

“不是这个原因，而是这早就决定好的，谁都无法改变。”童濯反握住她的手，“慕南嘉，你想不想我们的小女儿回来？”

“……不是！你先说清楚！”慕南嘉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阿濯，你是怎么样看的！你是怎么样看我和你之间的关系的！你真的原谅我了吗？还是可怜我才留下来？你告诉我。”

“慕南嘉，我很难完全原谅你，我和你之间也回不到过去，但是我没可怜你，我只是……选择了放下，放过你，放过我自己，放过关心我们的所有人。”

“慕南嘉，现在一切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们也需要往前看。”童濯紧盯着她的眼睛极其认真地对她说道。

“所以你说的这些……和可怜我有什么两样？就因为我死了女儿……你就选择放下吗？然后就能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还不是……还不是不想要我和女儿……”

“我没这样想过，”童濯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她相信自己的话，“慕南嘉，我只是……看到了你的心。”

童濯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形容当时刹那的感觉，她并非是因为女儿早夭而选择放下，而是有更深层的原因。

“慕南嘉，你很倔强，又偏执还固执，不好相处，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也是。可是，你这些看似缺点的执着……又何尝不是我所缺乏的？上一世的我很自卑，这一世的我……随波逐流。”

“也是你这些东西吸引着我向你靠近。”

“当初恨你是真的恨啊，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即使不是你亲自动手，那你也是帮凶，就那件事情而言，我永远无法原谅你。”

“可是，或许那就是报应吧，我们的小女儿……也活不下来，你永远沉沦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也无法解脱。”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就放下了，不是因为报应，不是因为可怜你，小女儿……死了我也会伤心难过，这怎么能是报应？”

“我只是……不想再看见继续活着的人那么痛苦罢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别再感到伤心难过。”

“我报复你的已经够了，我们之间都付出了代价，现在我们让真正的始作俑者也付出了双倍的代价，我觉得朝前看……不是很正常吗？”

“阿濯，你还喜欢我吗？”慕南嘉明白她的意思了，她不是原谅她，她也是以一种更加超越的眼光去看待她们之间的关系，换作是她，她做不到。

原谅比放下的确更难，可是放下一切再继续往前走，那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换作是她，她做不到。

然而，童濯越是通透她越是害怕，这意味着她们之间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也是她不能承受的事情。

“慕南嘉，我无法不去喜欢你，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我对你……真的只剩下怨和恨吗？可如果我能感受到这些的话，这不恰恰是……我对你依然有着喜欢和在乎吗？”

“对于完全放下了的陌生人，我不会有这样的情绪。”

“所以，我选择放下，选择一个……有你有我更美好的将来。”

“阿濯……”慕南嘉听着她的话泣不成声，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下去了，她抹了抹脸上的泪，回到刚刚的问题：“你说能让我们的小女儿回来……这是真的吗？”

她知道童濯在她没能看见的情况下经历过一些事情，现在童濯既然能这样说，证明她找到了解决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