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不对，当中一定有什么我没想到的！

强烈的直觉告诉我，事情远不是如此，可一时间我又什么都想不到。

一阵阵铜铃声在这极为宽阔的洞内响起，与普通的铃声不同，它沉闷悠长，声浪重叠在一起，扰得人心神烦乱。

厉喊道：“有魔音，快屏蔽掉！”

他说着立即念咒撑起了屏蔽结界，将我跟灵泽罩在一起。

只是这铜铃声夹杂着魔音越来越强，不断地回荡，厉撑起的结界顿时出现裂隙。我连忙帮他支撑住。

而一向在这种时候身先士卒的灵泽，这次却什么都没做。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很奇怪，眼神当中有着我无法理解的情绪翻涌。

厉也察觉了，喊道：“你在做什么？别告诉我这点魔音就把你蛊惑了？”

“不，我只是觉得，也许不需要过于反抗。”灵泽的声音平静得透着几分冷漠。

他迈步走出了结界，我心一紧，刚想喊就听到站在石阶高台上的假灵泽说：“这才对呀，何必要担负那种沉重的责任，交给我就好了。”

厉怒瞪着他：“你什么意思？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我刚才说过，我是残片所成，因为同源之间的纠葛，即便他从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能感受到他前世的一切，他在人间历劫的一切。”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仅仅是他，你我也知道。只不过以前我还处于深度沉睡当中，还不是完成品，也无法对你们有什么互动。”假灵泽笑得灿烂而邪恶：“现在好了，当然是要让你们感受一下我所经历的。”

我一愣，目光盯住已经走出结界的灵泽，他正在向石阶高台慢慢走去。

我之前的那种不祥预感正在凝聚，即将要降临！

厉怒火中烧，朝灵泽背影急呼：“你怎么可以被影响，我都没有问题，你怎么能！”

假灵泽从容不迫地笑着，晃了晃手指：“这你就说错了，你不受影响，是因为你只有一魂一魄，而且又独占灵魂中的黑暗之面。黑暗对黑暗怎么能有影响呢？”

他双手一扬，那张与灵泽完全相同的俊美面容竟生出几分狰狞：“当只有光明，任何一点黑暗都会迅速弥漫，这一刻等了很久啊。”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也不想跟他废话，我盯着灵泽的背影，忍着锥心之痛呼唤：“灵泽，你一定要坚守住啊，不要被黑暗吞噬！”

那抹挺拔玉立的身影稍微有停顿，然而很快他又向石阶上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我的心尖上，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痛苦，剜心般剧烈！

第733章 残酷的过往

我想要唤醒灵泽，但不管我怎么喊，他好像都听不见似的。

他走到离着石椅王座还有一层的台阶上，停下了脚步。

假灵泽也没有催促，而是闭上眼，周身的黑色气息如同流水般淌过，并且将灵泽轻轻包裹住。

我看到那如玉山般挺拔的背影在颤抖，一定在遭受我所不知道的精神攻击。我想分担走他的痛苦，于是向着结界外走去。

然而厉一把拉住我，神色严肃：“主人，你不能出去，魔音与黑暗气息太过浓烈。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我不能……！”

“这是他自己的事，他该自己负责！凭什么要连累主人你？无论如何，主人你都不能有事，这是我跟灵泽的共识。”

厉说这些话时透着股难以形容的冷漠，我像是刚刚认识他，只觉得陌生得很。

“你需要帮助的时候，灵泽从来没有吝啬过，现在他需要支援，需要帮助，你却撒手不管？！你有没有良心？！”

我知道自己的话多少有点无理，但痛苦之下我控制不住。

厉笑了笑，丝毫没有介意：“主人，你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看来你没有因此受打击一蹶不振，痛到失语。”

“我怎么可能……打击当然有，现在更重要的是赶紧想办法解决！”

这是支撑我的唯一念头，我也很想痛哭流涕，毫无顾忌地表达伤心。但如此做没有用！

除了错失良机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灵泽在承受痛苦，我知道，他也在奋力地挣扎，从未放弃。如果不想办法助他脱离，后果不堪设想。

假灵泽不知道是听见了我们的对话，还是纯粹的想炫耀一下，他睁开眼说：“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不可能有机会的，不信你们就一起瞧瞧。”

他说着抬手一挥，将围绕灵泽周身的黑气抓过来一缕，朝着我跟厉的方向轻轻一吹。

顿时我就觉眼前光芒一片闪烁，天地间的色彩极速消退。

等到再看清时，刚才消失的色彩重新出现，只不过像是隔了一层雾蒙蒙的。我无法行动，只能注视着眼前的画面。厉也不在旁边。

我看到一片黑茫茫的大地，前方有几座建筑，看起来颇为眼熟。

虽然离着我有距离，但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建筑是酆都的风格。雕刻着恶鬼惩治罪人的浮雕，墙壁和窗户上浸透着鲜血，像是还未干透。

眨眼间，我就站在这建筑门口，透过半掩的缝隙窥探到里面一片暗红。

这红色令我心惊，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我本能地抗拒，一瞬间想要离开这里，但脚步不受我控制，一点点走了进去。

果然如我所想，那一片片暗红色是血迹，旧的痕迹已经干枯发黑，新鲜的正红得刺眼。

对于上惯战场的我来说，看到鲜血或尸首并不是什么惊奇之事，甚至有些时候可以说习以为常。

但我仍被眼前的一幕幕所刺激，因为我看到的是毫无意义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