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泽欣然同意，这不需要他费劲搜魂，因为我们抢尸及时，圣女的魂魄还新鲜得很。霖尘子是伤害只击杀了肉体。

灵泽念起招魂咒，一缕呈现烟灰色的魂体从尸首里钻出来，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吸引着漂浮在灵泽面前。

这时候我看到魂魄的面容是原本岚烟的模样，虽然因为灵魂之故，模样模糊但五官具在，不是帝姬临死前那般无面。

她像是没清醒过来似的，飘在那不动，双眼直愣愣M.L.Z.L.盯着前方。

我问灵泽：“她是不是丢魂了？照理说这前后才经历多长时间，她怎么跟流浪许久的孤魂野鬼似的？”

“她之前与帝姬的尸身融合太久，自身也受到三衰毒侵入影响。所以魂魄并不正常，甚至于就算没人杀她，她也活不长。”

三衰毒是一些有灵性的生灵，如妖精鬼怪，或者各路神明也包括在内，死亡之后尸体会滋生的一种毒素。

不过这并不会对周遭造成污染，也不会毒害生灵除非有人将三衰毒吃进体内，并且累积达到一定量才会导致魂魄有损。

帝姬的尸首内有三衰毒，正常之下深埋在罗西泊内，没人动她，过个千万多年，自行就会衰减直至完全归于普通。

她被挖出来之后，血肉分食给其他实验体，现在看来，当中一些部分是承受不住毒素而暴毙。

岚烟就不用说了，她直接将帝姬尸身与自己融合，三衰毒渗入太深。简单来说她会慢慢变得疯狂或者过度沉郁，为了缓解这根植进魂魄的痛苦。

曾经感兴趣的事物，曾经的白月光都会变成他们发泄对象。

厉走过来，从袖子里摸出来两朵小梅花，往岚烟魂魄上一扔：“真是麻烦，活着不省心，死了也不省心。”

那梅花并没有穿过魂魄落地，而是漂浮在脸上，就像某种果冻物体上放置几朵干桂花似的。

然后下一秒梅花散发出淡淡香去气，弥漫起细细微波。岚烟一下有了反应，像是被唤醒了一般。

她先是茫然地四下张望，随后又回头看到了长台上的尸首，终于神色清晰深刻起来。

“我死了，我死了！不不不我不能死！”

她撕心裂肺地喊叫，想要钻回到躯体里去，但这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我们也没急着询问，就这么等着她发泄够了，安静下来。

她神色颓然，盯着我们充满戒备：“你们杀了我，彻底杀了我！反正一切都没了……”

“我在101城地宫遇见程盛轩的鬼魂了。”

我的话刚说完，岚烟的表情就有变化，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不可能，盛轩早就被杀，他的魂魄不可能坚持那么久……”

“他确实支撑了这么久，还不过被困在101城不能动弹，既不能着你也没法回归阴司，他说……”我故意停顿下来。

岚烟果然在意，追问：“他说什么？”

“他说让我杀了帝姬，因为他认为是帝姬夺走你的意志，改变了的性情脾气，就连样貌都改变，这都是帝姬吞噬你的证据。”

岚烟沉默了几秒，随后忽然仰头哈哈大笑：“他这个大傻子！真是太傻了，帝姬怎么可能还有意志，要是有怎么可能任由同心会践踏自己？”

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滚落下来。

“他跟以前一样傻，我说要去做什么他立马就去办，其实我就是不想见他，觉得他就是被派来监视我的，直到很久很久，我才发现他很好……”

岚烟越说越难过，看来这程盛轩确实是她心头伤痕。

等到她情绪缓和之后，我才又开口道：“你变成现在这样子，不光是你自己的原因。外界跟同心会那些人起到关键作用，只不过他们已经死了，也算赎罪了。那你要不要赎清自己的罪？”

“我的罪？”

“对，在你杀害的那些人当中，很多都是完全无罪孽的幼童稚子，他们未来如何不得而知，但至少在被你杀害的那一刻他们是无辜的。”

岚烟对此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愣愣地盯着墙壁上雕刻的鬼面图案。

我也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让她自己有个反应。

良久，她才缓缓抬起头，看着我喃喃：“我孩子呢？我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的孩子就可以出生长大……”

我并不想说什么鸡汤话，这种痛苦也不是我这个没娃的人能体会的。我只想告诉她一件事：“如果你现在去赎罪，赎清了你就有机会重新拥有自己的人生，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那盛轩呢？孩子呢？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面对她祈求的目光，我说不出谎话可又不想告诉她真相。

程盛轩跟她孩子的魂魄都已经消散，没有轮回的机会了……

“是的，只要你赎清罪，你就可以再见到他们。”灵泽平静地声音响起。

我一愣，转头看他，灵泽朝我点了下头，继续说道：“我是酆都大帝，既然给你承诺就一定会办到。”

第609章 岚烟最后的醒悟

圣女岚烟没有再纠结，而是坚定地说道：“我要赎罪！”

我不知道灵泽为何要做这样的承诺，明明事情无法达成。我又不好直接问，只能等岚烟离开再说。

但她的问题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就能结束。

她交代了过程，果然与我们猜测的差不多，她在绝望痛苦之中渴求力量，并且当时已经决定要离开101城，为了之后彻底摆脱他们。

岚烟找到帝姬残存的尸首，将它全部吸纳与自己融合。她选择了呈现出帝姬的外貌，因为她想借此来提醒自己，时时刻刻不要忘了仇恨。

她确实获取了帝姬的一些过往，自认为要为帝姬讨回公道。可能那个瞬间，她与帝姬的过去产生共鸣。

如果帝姬还活着，说不定她们能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