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修正道难啊苦啊,要守各种规矩,不能沾染任何业障,一旦犯错就要立即补偿赎罪,能赎回来还算好,万一不能……”

花信风往自己脖颈上一比划:“轻则道行全毁,打出原形。重则魂飞魄散,死于天罚。”

这些我以前倒是在民间传说里看到过,也听太爷零零碎碎念叨过,但我只是当成故事听过看过也就不在意了。

没想到都是真的。

花信风看了眼还在超度的灵泽背影:“总之再具体的东西之后你自己去问吧,我也只是知道皮毛,况且你男朋友的事,我太多嘴也不好。”

我很想反驳“男朋友”三字,但又没法解释,只好默认。

之前魈娘子布置的圆阵在一寸寸熄灭,一道道半透明的人影飘出来,初时他们还面带茫然或愤怒。可当听到灵泽的吟唱后,慢慢神色平和,露出释然的笑容。

在一片朦胧的白光当中,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

我感觉周围气氛变得不同,之前那种紧绷压抑的气息消散,转而身心轻松,头脑出奇的清晰明快,仿佛灵魂都得到洗涤。

这就是灵泽超度之后的结果吧?

之前被花信风砍得到处都是的枉死花在这白光中化作一地灰烬,空地中心的花坛也裂开,陷落进去一块。

花信风主动给我解释:“这魈娘子确实有点本事,她应该是溜到地府偷了枉死花,这东西对阳世很不好。被她拿来做了阵眼。”

我不由撇撇嘴:“这地府行不行啊?还能被人偷东西?”

“地府之大远超阳世,等级最为森严,派系众多,不好管哦~”

“说白了就是地方大领导多,打工人,呃,打工鬼成天疲于奔命。”我啧了一声:“内卷都卷到地府了,真是厉害啊!”

我的说法逗乐了花信风,他笑着抬手一拍我肩膀:“你还挺有趣的!”

这就是朋友之间互动,我也没啥想法,一转头就对上灵泽幽怨的眼神。

花信风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跟我小声说:“你看你看,他心里急了,急了!”

……

大哥,你要这样,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的,M.L.Z.L.你是印度吹笛人吗?没事逗蛇玩!

第58章 一声叹息

鉴于这点念头,我对花信风有点微词,离他远了点。花信风笑得一脸正气,对灵泽说道:“真是小心眼,这是正常互动,你呀,在深山老林待太久了,可得多出来走走,见见人世繁华。”

好家伙,我算是知道这妖跟妖之间差距也是很大的。

低情商:你就是个老封建!

高情商:你是宅太久,该出来多走走,见见人世繁华。

虽然没问过具体过往,但通过眼下这些接触与谈吐,我再次确认花信风是在人世间游历的社会妖。

灵泽没搭理他,起身走过来,对我说:“走吧,这里没什么了。”

该做的已经都做了,救不回来的也只能送一程,早死早投胎。至于下到地府,功过赏罚,是否还有投胎的机会那就不归我们管了。

我们回到赵树军的丧葬店,很多东西还在这,得收拾出来。我望着到处是纸屑的地面,突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赵树军的尸体!”

不仅是他,还有另外俩倒霉蛋,被魈娘子吸食走魂魄,命肯定是没了。但尸体留在那不会惹麻烦吧?

“尸体已经化成灰了。”灵泽回答。

他脸色煞白,神色疲倦,侧躺在炕上不动弹。我看过去时一瞬间仿佛瞧见长长的蛇影盘踞在那。

花信风示意我出来:“他消耗很多,让他静静。”

我点头答应,跟着花信风到外屋。

阿黄正在那清点属于我们的东西,王大柱从躲藏的纸篓里钻出来,满脸绿光森森,神情却格外惶恐:“我怕拖仙君后腿,所以就没敢跟去,实在是道行不够……”

“没事,你不去是对的,再不小心把你捎带手一起化成灰。”

我随口之言惹得王大柱一哆嗦,他颤颤巍巍缩回到纸篓里,显然是吓到了。

我找了个凳子坐,这大晚上熬夜,我不会哪天猝死吧?这可比遇鬼还可怕。

花信风坐在我对面,阿黄窜上来,蹲在他旁边,圆眼珠滴溜溜转,一看就是别有心思。

魈娘子的事虽然解决,但我这心中还有好多疑惑,本来想问灵泽,现在实在不忍心打扰,只好拿来问花信风。

“那红漆梳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说起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花信风反问。

我将之前看到那些“过去”简单明了复述一遍,讲出疑惑:“魈娘子让我看到这些做什么?难道她觉得这样能吓唬住我,困住我?这也太看运气了吧!”

“不,可能刚开始确实是魈娘子所为,但后面你看到的恐怕是你自己的原因。”

“我?”

花信风点了下头:“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情况,但作为祀物娘子你就已经不是普通人,有些人因命格与众不同,能接触到‘过去’,从中窥探到种种。”

我并没有讲自己的具体情况说给他,更没有提自己是怎么从“过去”中挣脱出来的,毕竟我跟他没那么知根知底。

但他的分析也很有道理,太爷跟灵泽都说过,我命格纯阴,这应该是特殊的吧?至于念出我也不知道的咒语,可能是当时摸着珠子手串的缘故。这可是鬼差的东西,上面残留着点什么不好说。

我一心急误打误撞激发了它,于是念出自己也不知道的咒语,从而挣脱魈娘子的“过去”回到现实。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