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的灯泡晃动，滋吧一声突然熄灭。

黑暗笼罩，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灯自动又亮了。我四下一看，魈娘子不见了。刚才蔓延如潮水的黑发将屋里扰得乱七八糟，东倒西歪的，现在连一根毛都没影了。

“她走了，真的很谨慎。”灵泽说。

我从他身后走出来，问道：“厉害的家伙都很谨慎吧。”

灵泽转过身，眉峰微皱地摇摇头：“人也许是如此，但鬼物越厉害越倾向于直接毁灭。她是聻，而且比我最初预估的还要强一些，以我现在的法力，只能与她平手。她不该如此谨慎。”

“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曾经见到过她？”灵泽反问。

我点点头：“在杂货铺的时候，当时不知道是她，就以为是偶遇的鬼怪啥的。我刚才想，她那会儿没动手，是不是怕我有啥手段？”

“嗯，她试探了你，又试探我，刚才仅仅过了一下招就率先撤了。若是她拼尽全力，我虽能抗衡却无法持续太久，她赢的面非常大，为何……”

灵泽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陷入沉思。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蹊跷，虽然魈娘子不是人，但如此谨慎说明她有顾虑，仅仅是因为我们的到来吗？

还是说她太蠢，试探来试探去也搞不清楚灵泽的状况？

我想了一圈也没结果，干脆先放下，抬头一看灵泽的侧脸，之前消失的火气又蹭的冒起来。

他颈侧有几道若隐若现的红痕，就像是女子指尖沾着胭脂轻轻抚摸上去留下的痕迹。

我确信，之前没有的，这肯定是魈娘子干的！

第44章 开个玩笑

我的瞪视引来灵泽的注意，他歪了下头，目露不解，随后才抬手摸了摸颈侧。他好像意识到了，神色极为不自然，又急于解释。

“这是她突然出现抓的，因为想知道她的底细，所以没有避开……”

“哦，你解释什么，跟我又没关系。”

“谁解释了，我只是诉说一下事实！”灵泽目光一转，盯着正竖着耳朵听的阿黄：“我是将发生经过讲给阿黄听的。”

我顺势也望过去，阿黄明显有点不知所措，揉搓着小爪子左看看右看看：“呃，我，我到底是该听还是不该听啊？”

“阿黄，别怕，大胆地走别回头！”我鼓励道。

但显然我的鼓励并没有让阿黄感到安慰，它反而眼泪巴巴的：“姑奶奶，我跟你主仆一场，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没功劳有苦劳，你不能害我呀！”

我顿时索然无味，对于计较这些事的自己感到烦躁，管灵泽这些做什么，别说他被女鬼占了点便宜，他就是被人吃了也跟我没关系！

捋清情绪后，我主动翻篇，不再提这个话题：“对了，我刚才听见魈娘子说什么护契印记，那是什么？”

灵泽显然没想到我转变态度，他欲言又止，最终撇开头，闷闷说道：“护契印记是成为家仙或者护村仙之类的痕迹，天道会记录在册，评断功德，最终渡劫飞升时要论的。”

“那你现在还有这个吗？你不是已经离开村里了吗？”

“印记不会立即消失，只要在那之前重新接续，功德仍然会继续累积。”灵泽神色恢复正常：“照理说，这薛家营也该有护仙才对。”

“有什么问题吗？”我一时间没明白前后因果。灵泽瞥了我一眼，我都能看出来他口型是想说我笨的，但硬生生竟然咽回去：“魈娘子都能察觉到我进入这里，护仙却没出现，这还不离奇？”

我突然想损他：“我看是魈娘子感觉到有个俊俏蛇妖出现，这才立马出现的吧。”

灵泽幽怨的眼神大大的愉悦了我，我差点直接乐出声，强行按压下情绪。我咳嗽一声，说：“可能是耽误了时间，或者不在这附近。”

灵泽撇开头不理我，绝美侧颜绷着股怨气。我看得想笑，你也有今天！让你平常不好好说话！

只是这种快乐情绪很快就消减下去，看灵泽难得的闷闷不乐，我心生了那么一点点于心不忍。

我伸手戳了戳他后背：“开个玩笑，你平常说话噎死人，毒舌得要命，怎么？别人跟你开点玩笑就受不了了？白活八百岁了。”

“哼，我才没有。”

灵泽不承认，他的傲娇也跟他的毒舌一样出色。

他转过头来，说起正事：“护仙是应该是最先察觉的，没有出现或许是出了问题。”

“啊，被魈娘子杀了？”

“这也是可能之一，要查清楚护仙的情况。毕竟……”灵泽没有继续说，而是目光落到自己张开的手掌上。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现在法力不充沛，就跟只充了50％电量的手机一样，省着用还能多用些时间，要是开到最大程度，恐怕持续不了多久就得关机。

手机还能再充电重启，灵泽要是耗尽了下场会很惨……但至于有多惨我就不清楚了。就算问他，肯定也不会坦率告诉我的。

此时夜深人静，不是外出查探的好时机，而魈娘子已经闹过一波，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灵泽回到里屋打坐，我则趁机偷偷询问阿黄。

“有什么办法能让灵泽恢复快点吗？”

“投机取巧的办法当然有，只不过稍不小心就会走上邪道，很危险的。”阿黄停顿了下，压低声音说：“其实找祀物娘子，对修正道的柳仙大人来说已经是走歪门邪道了呢。”

“我还以为对妖仙来说这是很常见的事……”

“邪道的话，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那都是把人榨干榨到死，再换一个……咳咳，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柳仙大人当时太紧急，所以才……”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我真的以为这种事在妖啊仙啊里面是司空见惯的。

这么说，灵泽还算是……温柔体贴的？

我浑身一抖，怎么会生出这种念头？不吉利不吉利！

阿黄还在念叨：“正道的方法就是受香火，攒功德，这样有助于修行，增强力量。只不过这过程慢，而且还要管很多事，要负责，总之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