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应声,“是。”

萧折渊走后,锦聿睡了半炷香的时间就醒了,他坐在院子?里饮着花茶,躺在银杏树下?的椅子?里憩息,脚边的兔子?正在抓他,他弯腰抱起来,锦聿的兔子?平日里养在偏殿,由专门?的宫人喂养,天气好些?时才会被放出来。

这时一名宫女进来,“回禀君后,您从铜雀山带回来的那只兔子?生崽了。”

锦聿闻言满是惊喜,那只兔子?揣崽后宫人照料得更加谨细,他也时不时地去看它,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生崽了。

锦聿去到偏殿,见那兔窝里母兔正在闭目休息,而它旁边有七八只小兔崽子?窝在一起,被宫人清理过?后很干净很清爽,身上长了白毛,毛茸茸一团,只不过?刚出生全身通红。

锦聿眉目温和,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抓起一只放在手心观察,肉嘟嘟的,摸着光滑细嫩,让人不敢使劲,他看片刻后起身出了龙涎殿,往御书房走去。

蔚蓝晴空,那道身着青色纱衣的身影走在屋檐下?,脚步不紧不慢,阳光倾泄在他的侧脸上,让纤长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阴翳,白净的脸上能看清细细的绒毛,三年的时间,少年人长至青年,平安度过?了第三个年头,五官没?几分变化?,倒是气质与从前截然不同了。

那曾经不苟言笑总是苦仇深恨的脸上,如今也有了细微的表情,那死气沉沉透着杀戮冷腥的气息也随着时间淡化?,温柔滋养过?后,变得温和、清冷…………

锦聿来到御书房,见萧折渊沉浸在繁忙的事务中,他轻手轻脚走进去。

萧折渊余光瞥到人影时抬起头,他将人拉到怀里抱着,贴着他的脸温声道:“这么快就睡醒了?才睡了多久。”

锦聿没?回他的话?,摊开?手心凑到他眼前,跟献宝似的,萧折渊一看,“小兔崽子??”

“嗯。”锦聿点头,眉眼淡淡,“我?从铜雀山、带回来的那只。”

“生了几只?”萧折渊问他。

“八只。”锦聿道。

萧折渊瞧着他眼中透露的欢喜,他搂着他的腰肢,偏头亲吻他的脸颊,“乖聿儿,小兔崽刚出生的时候很是娇嫩,得待在温和的地方,不能拿在手心里玩,朕让宫人把它放回去,你留在御书房陪朕好不好?”

锦聿一听,立马把小兔崽交给宫人带下?去了。

一整个下?午,锦聿都在御书房陪着萧折渊批阅奏折,他识字多了,奏折上呈报的事也看得明白,看到‘封后大典’时,他眉头一蹙,看向萧折渊。

萧折渊解释道:“这是大臣们希望为聿儿举行封后大典,朕也是这么想的,趁着入夏天气好,与聿儿成婚后举行封后大典。”

锦聿不懂,“不是在南陵、成婚了么?”

萧折渊目光怜惜地落在他身上,他道:“那次委屈了聿儿,不够隆重,这次贵为君后,自然要无与伦比的隆重。”

锦聿眨了眨眼,他不以为意道:“没?关系………”

“乖聿儿………”萧折渊知晓锦聿果断不矫情的性子?,但有些?伤他的心,他语气低落道:“难道聿儿不想与朕成婚么?”

锦聿嘴角抿着笑意,亲吻他的唇,“好,成婚。”

萧折渊瞧着他乖顺的模样,他低头又笑道,“聿儿这么乖这么好哄呢?说嫁就嫁?”

锦聿眼眸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那我?不嫁了。”

萧折渊闷笑出声,一口咬在他的脸上,耍小性子?的聿儿也格外讨喜。

第69章 大典(正文完) “聿儿……………

封后大典在?即, 诸多事宜由礼部开始着手筹备,尚衣局连夜在?大典前缝制出君后的吉服,锦聿除了需要?丈量尺寸以外, 是最?清闲的一个, 于是在?宫里忙里忙外中?, 他去了一趟追影阁。

自从大理寺率兵首领营私舞弊的现象出现后, 大理寺里里外外都被探查严厉敲打了一番,追影阁也接到朝廷手谕, 从今以后,与大理寺协作探查那些难办的案子?, 一个江湖组织, 也是同朝廷衙门平起平坐了。

追影阁后院的竹林中?,弟子?们正在?练剑,萧萧风声?,利剑狂舞, 竹叶飞落铺地,不远处锦聿和谢承云相对坐着,面?前摆着方方正正的棋桌。

“听闻七月初旬要?举办封后大典?”谢承云执着一枚白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锦聿应了一声?, 便不再多说, 他盯着棋桌看, 试图找出破绽, 然而突然发现在?萧折渊那里找到的成就感在?谢承云这里输得?一败涂地, 棋桌上眼花缭乱,看得?他没了耐烦心,谢承云跟布机关似的,看似破绽实际落子?就死?路一条。

他抬眸瞥了谢承云一眼,谢承云发现他这个小动作, 眼睛眯着笑出声?,他长叹一口气望着天,斑驳光影落下,他感慨道:“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你刚来玄鹰阁的时候才五岁,现在?都二十了,转眼间,你就要?成婚了,说实话,我?从未想过你会与人?成婚。”

毕竟之前的锦聿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没有朋友,亲人?也不在?身边,他的戒备心太重,连谢承云都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能在?他心里占一点位置,这人?看起来就是会孑然一身的模样。

锦聿闻言,执棋的手一顿,眼眸流转,“世事无常,这世间的命数、本?就变幻莫测…………”

“也是………”谢承云嘴角的笑意压着一丝苦涩,“或许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样,管你是先来的后到的,不是命定的那个人?,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

锦聿压着眉头,他抱着手臂盯着谢承云看,谢承云豪横地抬眸道:“干什么?我?独自哀愁难过一会儿?不行啊?好歹我?们也是竹马竹马,再不济,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好吧,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知不知道哭嫁?我?作为你的娘家人?,我?没哭已经?很不错了!”

‘砰!’

锦聿一拳锤在?棋桌上,他气势汹汹,明明只比他大三岁,却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分明是占他口头上的便宜。

不远处练剑的弟子?纷纷看过来,噤若寒蝉,谢承云眨眨眼,咽了咽口水,“有话好好说嘛,一天天脾气那么大,生气对身体不好,你哪有一国之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土匪呢………诶诶诶!”

锦聿‘咻’地一声?拔出剑,谢承云立马弹开,连连求饶,“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我?就是嘴贱,我?………”

谢承云的目光落在?乱成一团的黑白棋上,他蓦地反应过来,指着锦聿,“不对,你是故意的吧!你快输了你整这出!!!”

锦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眉梢微挑,看着气急败坏的谢承云,颇为无赖地歪了歪嘴,转身走了。

他这点小心思都能被戳破…………

“你这个无赖!!!”

身后响起谢承云无能狂怒的声?音。

锦聿当作听不见?,上了马车后,悠哉悠哉饮着花茶,走了。

回到龙涎殿,正巧碰上从御书房回来的萧折渊,锦聿站在?殿门口等着他,他束着高马尾,手中?拿着一把剑,黑色的劲装把他的身形衬得?更加清瘦,萧折渊嘴角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他就要?上前去抱着人?,然而锦聿持剑抵着他胸口,“等等。”

“怎么了?”萧折渊还摊开手准备抱人?呢,就听锦聿道:“下棋的时候,你是不是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