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液体渐渐从陆雪头上留下,很快她卷翘的睫毛被血液沾湿,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她费力的望向天空,对着夜空中的漫天繁星许愿。

希望有一天,世界可以变得不一样。

希望有一天,我喜欢沈知夏不再是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

今天的遭遇让她心力交瘁,她意识渐渐模糊,她缓慢的阖上了失去光彩的双眸。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嘴角挂起一抹苦笑,呢喃道:“沈知夏,对不起啊,我要失约了。”

郁星岚心里一直担心陆没吃晚饭身体会吃不消,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挣扎许久后,她下床去厨房里热了饭菜,她端着饭菜上楼,准备再好好劝劝陆雪。

她拿出钥匙打开门,推开门后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她急忙喊来管家询问。

管家答复并没有看到陆雪出去,他们正纳闷时,管家的视线看向敞开着的阳台门。

他快步上前,发现断裂的栏杆后他伸出头,向下望去,一瞬就怔住了。

许久他才回过神,大声喊道:“快,快去救人。小姐跳楼了。”

郁星岚闻言身子一晃摔倒在地上,手里的饭菜溅了她一身,她满身狼狈的趴在地上,嘴唇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整个人浑身都在剧烈颤栗着。

陆父听到动静后快步跑了过来,当他看到皎洁的月光下一动不动的女儿时,瞬间崩溃。

他愤怒又惊慌,气得青筋暴起,抬手对着墙壁狠狠的一拳,疼痛感袭来他冷静了下来,他脚步慌乱的快速冲下了楼。

夏夜,天上的星星闪烁着。

院子里的女孩安静的躺在血液之中睡着了,她白色的裙子被血染红,苍白的脸上只有干枯的血痕过,嘴唇惨白没有一丝血气,双眸紧闭。

管家屏住呼吸微颤着伸出手,将手放在陆雪的鼻下,在感觉到她有微弱的呼吸后,这才缓了口气。

家庭医生匆忙赶来后,他们小心的将陆雪抬上担架,一行人火速赶往私人医院。

抵达医院检查后,医生凝重的对陆雪父母说:“失血性休克,颅内出血,肺部挫伤。脊椎骨折,腰椎压碎性骨折,双腿和右手骨头断裂,需要植入钢钉…”

听完医生的话,惊吓过度的陆父吞了两颗救心丸,他怔怔地看向自己沾染着女儿鲜血的手。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愤怒的想要责备一旁的郁星岚,但看到她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能无力的攥紧双手,强压下心中的火气,沉默不语。

手术室灯光亮起。

郁星岚瘫坐在手术室旁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的注视着紧闭着的手术室大门,医院的白帜灯打在她憔悴的脸上,眼前的灯光明明白到刺眼,她却只能看到晃动着的红光。

陆父心力交瘁的伫立在手术室外。久久不见手术室开门,他急火攻心,心脏病复发昏了过去。

郁星岚怔怔的坐在凳子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她在心底恨透了沈知夏。

她恨沈知夏带坏了乖顺的陆雪,恨沈知夏让她们好好的家变成了现在这样。

月色如纱,铺了一室的清凉。

“陆雪,我求你了,不要…”

沈知夏猛然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她从床上快速坐起,大口喘着气,瞳孔紧缩。梦境中陆雪倒在血泊之中的场面在她脑海中重现,令她不寒而栗。

许久后,沈知夏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她强压下心悸,躺下想要继续睡觉,她闭着眼,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她眼里一直闪过刚刚梦里的画面。

直到天快亮时,她才扛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早晨七点,闹钟响起。

沈知夏倦怠的用手肘支起身子,她快速起床去浴室洗漱,当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厚重的黑眼圈时,想到今天要向陆雪表白,她特意化了个淡妆。然后才出门前往花店。

清晨的海边,晨光透过海雾,给整个海岸线镀上了一层微朦的银色光辉,海水与天空融为一体,放眼望去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蓝色。当海风拂过,空气里都是清新的咸香气息。

沈知夏手捧着一束粉色玫瑰,丰满饱满的花瓣像是在她心头绽放,她满怀期待,身姿笔挺的站在细软的沙滩上,望向大海。

她在脑海里思考着待会儿见到陆雪后的开场白,突然,她变得很紧张,她小声的顺着表白词。

阳光透过云层,温暖的光线洒在金黄色的沙滩上,形成一道道美丽的光斑。海面波光粼粼,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声音。

沈知夏看向腕表,下午一点了。陆雪怎么还没来。她急忙给陆雪打去电话,打了三通都是无人接听,她发的微信陆雪也一直没回复。

半小时后,沈知夏又打了几通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她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给陆雪发微信,打视频都没有回复。

陆雪答应过自己一定会来的,可能是车晚点了,再耐心等等。

那时候的沈知夏以为时间足够长,只要自己等下去就一定来的及。可实际上,她们连当面告别都没来得及。

陆雪给她的是所有离别里最残忍的方式-销声匿迹。

整个下午,沈知夏一遍一遍的打电话,一条一条的发微信,没有回应,始终没有回应。

她给其他人打电话发微信,再三确定自己的手机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沈知夏无助的在沙滩上一遍遍写陆雪的名字,她写一遍海浪就狠心的擦一遍,她心痛的想,自己居然连陆雪的名字都留不住。

沈知夏就这样倔强的一直等在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