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1 / 1)

“孙崇最近怎么样?”而同一时刻,王忱笑嘻嘻地问。

秦阅的话被重新堵住。

其实,如果王忱这时候没有喝醉,一定看得出来,秦阅是在撒谎。

可偏偏他醉得太彻底,连香水和消毒液的味道都无法分辨,又如何从秦阅闪烁的目光里察觉那一丝隐瞒的意图。

秦阅抬起了手,轻轻抚过王忱的下颌线,“他挺好的,一家人都好。”

王忱抓着秦阅的手指咬了咬。不堪示弱:“我们也很好,我们更好!!”

“真是醉得不轻。”秦阅伸指在王忱的额头上轻轻一弹,“起来,上楼睡觉了。”

他把理智全无的王忱折腾到浴缸里泡了一会,又捞出来,浴巾从头到脚擦干净,哄回床上,这才搂着香喷喷的人准备睡觉。

而这时,秦阅的手机亮了一下。

王忱已经睡得像死猪,双手都缠着秦阅的肩膀不肯松开。秦阅本想就这么睡了,可没想,手机很快又震了一下。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抽出一边胳膊,够到了手机,拿了过来。

是孙崇的短信。

“脑CT的结果出来了,明天你抽空再来趟医院吧,我们得当面谈。必要的话可以叫上万辰。”

秦阅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王忱睡着的时候眉眼都是飞扬的,嘴角有很淡的笑意,神态轻松。

能拿到这次试镜的机会,他大概是真的高兴。

在秦阅的记忆里,便是两人第一次决定合资,从电视剧转做电影的时候,王忱都没有过这样兴奋的时候。

虽然最初秦阅并没有想到,王忱居然能够凭自己的实力,拿下这部文艺电影的男一号,但他是发自肺腑为王忱骄傲的。秦阅曾经不支持,可他很清楚,成为一个演员是王忱从高中时期,就梦寐以求的事业。一步步,在与自己反复的争吵里,王忱还是坚持着走到了如今的境遇中。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再放弃了吧?

床头昏黄的小灯,映着王忱柔和的轮廓。秦阅用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在光滑的肌肤上,用指腹不动声色地摩挲。

秦阅知道,这部电影,要出国去拍。拍摄期至少会有两个月。

当初因为没抱什么希望,他自然对王忱没有过任何阻拦。更何况那时候两个人刚刚从金牡丹奖的大吵中慢慢恢复关系,秦阅更不敢再表达自己的异议。如今事情发展到这里,也容不得谁去后悔。

王忱对这份工作、这个角色势在必得。

人生里的无数次舍与得中,事业得了,感情只怕就要舍一舍。

秦阅静静地望着王忱,也不知道望了多久,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秦阅没等王忱醒来,自己开车就去了孙崇的医院。

孙崇和一个脑肿瘤科的专家同时等候在他自己的办公室中,见到秦阅时,两人都是神态严肃。

“老秦,你家那位呢?”

“我没叫他来。”秦阅松了松领带,平静地落座,“他马上要出国拍戏,不想打扰他的情绪,你先和我说诊断,我回去看情况自己和他交代。”

说着,秦阅的眼神又在旁边的医生脸上打了个圈。

孙崇权当他是顾忌万辰的身份,才不带到医院来打眼惹是非,因此并没多说什么,只道:“也行,你现在的情况呢,确实是个需要重视对待的病情,但是你发现得非常及时,我们根据昨天看的片子分析了一下,也是完全可以治愈的情况,不会致命致死,所以你也放宽心。但是家属那边,还是一定要说的!具体怎么处理,我就放心交给你了。”

秦阅像是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露出什么紧张恐惧的神色,异常镇定地点了点头,“嗯,你说吧。”

孙崇和专家对视了一眼,然后拿出了昨天拍的片子,“是这样的,你的主诉情况,是频发性清晨头痛,偶有夜间加剧,无恶心呕吐的历史,我们根据昨晚拍的片子,还有核磁共振的结果,发现你脑部有一块很小的阴影……基本判定是……脑膜瘤。”

“……”秦阅连片子看都没看,只是直直地盯着孙崇,“肿瘤?”

孙崇被他目光压得呼吸都紧促起来,“是,不过……”

“治愈率多高?”

“这个我们不能一概而论,你的情况要具体分析,现在呢我们……”

“你刚刚说过,不致命,不致死?”秦阅等不及孙崇说完话,立刻就逼问。

孙崇一拍桌子,低吼了一声,“秦阅!你现在在看病,听医生说话!”

“……”秦阅抿着嘴唇,沉默下去。

孙崇这才发现,秦阅已经与刚坐下来时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同,不能说是苍白,但确实是阴郁。

他忙安慰:“老秦老秦,你别急,我这不是给你分析呢吗?是肿瘤没错,但是脑部肿瘤非常不同,是良性还是恶性,有没有转移,长在什么位置上,有没有压迫血管和神经,这些都要综合分析!现在还需要再给你拍几张片子,给我们的医生去分析。脑膜瘤一般都是良性为主,发展非常缓慢,很多人长了几十年都没感觉,你现在头疼及时就来看,很容易就治好,不要一上来就问死不死的问题好不好?”

“嗯。”秦阅低应了一声,这才接过片子,漫无目的地看了看。

专家走过来个他指了指位置,说:“秦先生,你这个肿瘤的位置很好处理,我以前做过十几例这样的手术,你这个位置是最好做的,不要太担心。但是开颅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治疗方案我们还需要再探讨,如果能断定是良性脑膜瘤,位置不压迫神经,保守治疗也是可以的,很好控制。”

“现在要拍片子吗?”这些被秦阅视作安慰的废话,他连听都不想再听。

他的目光直接落在能做主的孙崇脸上,催促道:“有什么需要检查的,赶紧都做了,我要联系律师,去处理下遗嘱的事情。”

孙崇眉头紧皱,有些不悦,他挥手赶走专家,“秦阅!我都说了,你这个病不会立刻就死,你总这么极端做什么?这事和你沟通真是没用,你叫王忱来,我和他说!他才制得住你!”

不自觉中,孙崇喊出来的名字,也成了“王忱”。

而秦阅根本没留意这个细节,他只是兀自做出安排:“你就别找他了,今天给我把需要检查的都做完吧,忱忱十二月出国,不管是保守治疗还是要手术,都放到十二月以后进行,我不想让他知道。”

“你们两个怎么了?”

“没事,他要演戏,好不容易进入角色,我不想破坏他心情。”秦阅声音平静,听不出一点波澜,只是仍然固执得不容任何人来撼动,“就按我说的做吧,不然我换家医院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