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文华垂首,低声道:“属下,有一修锦公子赠送的香囊。”

太子顿时眯眼:“小锦会赠你香囊?”

丰文华跪在地上, 道:“彼时修锦公子年少,身上无甚值钱的东西,那香囊上有金丝, 便赠予属下,让属下拿去典当活是抠出金丝卖些钱财来活命。”

太子仍旧是盯着丰文华。

丰文华垂下头, 从袖中摸出香囊:“当年,修锦公子离开后不久, 属下便机缘巧合入了山匪寨中,未能用上这香囊。可这恩情,却是不能不报。属下已料到殿下不会轻信, 是以将这香囊带来让殿下辨认,是否为修锦公子之物。”

他两手将香囊恭敬递上。

香囊中还有驱散蚊虫的干药材,散发着快要消散的幽香。

的的确确, 是修锦常用的。

太子捏着香囊,在手中端详片刻,心中对修锦的惦念更浓了几分。

他阖上眼眸, 叹口气:“罢了,你起来吧。宣太医来为你瞧瞧伤。此番涉及修锦,非同小可,本宫急躁了。”

丰文华忙顺着他的话道:“人之常情,属下也十分心焦修锦公子的下落。殿下无需为此等小事挂怀。”

太子抬手,命贴身太监去请太医,来为丰文华瞧瞧伤。

他撩开袍角,坐在太师椅,伸手示意丰文华与他一并落座。

丰文华垂着眸子,笑了笑,连道不敢,态度十分恭敬。

太子问:“所以,丰先生对搜寻小锦一事,可有法子?”

丰文华道:“修锦公子手无缚鸡之力,且天真善良,靠他自己一人,根本无法躲过如此多多搜查,安稳至今。到现在都没有找出他的下落,无非两种可能。”

“其一,是被有心人抓走利用。修锦公子心善,极有可能落入此险境。”

“其二,自然是被熟人相救,藏在某处避免搜查。”

“以属下拙见,第二种可能性更大。若是修锦公子被有心人利用,面对陛下的悬赏,那人应该早就将人交出来。自然,也不乏是想留着对付殿下。”

“可如今整个皇城,最有理由用修锦公子针对殿下的,唯有六皇子。而六皇子的动向时时在皇后娘娘与殿下的掌控中,这样大一个活人,还要藏这么久,可不是件容易事。”

“若是真在六皇子手中,他早应该对殿下您有所表露,让您投鼠忌器才是。然而,至今也未见六皇子能拿出辖制殿下的手段。”

“若是第二种,那便是修锦公子主动配合。对方的态度也会更加小心谨慎,不会对外走漏丝毫风声。”

“如此一来,对方不为利,报恩是其动机,也更难搜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修锦公子的安危无恙。”

这通分析,与太子所想倒是八九不离十。

太子睨着眼,心中对他更信了几分:“所以,你想如何搜查?”

丰文华拱手:“殿下如今过于重视修锦公子,反而会引起陛下不喜。不仅影响殿下大业,更是会危及修锦公子的性命。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殿下更专心与疫病后续安民之事,修锦公子的搜寻则要按耐,全权交由属下去办。”

“最好,是能利用上陛下手中搜寻之力,如此才能事半功倍。”

太子摆手:“既然如此,那便由你去办。记住,日后每日来与本宫上报搜寻结果。一日未得修锦下落,一日不可松懈。若真是让你找着,本宫必有大赏!”

丰文华忙抬袖行大礼:“属下先行谢过殿下!”

太子未就坐。

让太医瞧过丰文华,内府受了写轻伤,需要将养。

太子命人送来不少名贵药材,一齐跟丰文华送去了他的住处。

待人走的干净,丰文华才卸下面上的笑容。

太子当真是好狠的一脚。

呵,待他找到小锦,便会立刻带着人离开。

至于太子,让他死在皇位争斗中,倒是个好下场。

……

慕见书将近来太子举动列出的信纸放上薛扶光的案头时,他还在睡梦中。

从床幔内探出一只手,五指微蜷,指尖透着粉意。

慕见书垂着眸子打量半晌,转身轻手轻脚出门。

韶景正在小厨房内蹲着,一抬头便瞧见他:“嚯!吓我一跳!你做什么走路无声无息的,也不知道吱个声。来干嘛?”

慕见书望着罐子:“药煮好了?”

韶景拎着蒲扇晃晃,给自己扇扇风:“哪儿能,世子还未醒呢。现下还未到辰时,日头上来了热,世子受不住,趁眼下还凉快得多睡会儿。辰时末了这药好的差不多,正能喝。”

他说完,又抬头瞥慕见书:“不对吧,世子不是叫你来做这些,为何这两日还是我盯着?”

慕见书淡淡道:“我只负责做贴身之事。”

韶景翻个白眼。

眼珠子还未翻过来,一个檀木盒递到跟前:“明日的补药。”

韶景也是很熟练的便接过,嘀嘀咕咕:“你到底是从哪家偷来的,三天两头能弄来这些好东西。比世子的小库房还丰厚。啧,日后你要是偷药材时被抓住了,可不要供出世子来,王府不会派人去捞你的。”

慕见书见他收好,不答话,再度回到世子房中。

“嘁。”韶景轻轻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