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博张望,却没瞧见人影:“哪里?”
“不是。”唐起答完,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说来都会觉得荒谬。
“不是?”周毅追问,“那还有谁?”
秦禾道:“没谁了,走吧。”
这一走,连抬脚都艰难,双腿像是绑了个沙袋。
秦禾慢条斯理地将弦丝绕在手腕上,趁祟灵还没完全渗出地面的时候,她得做点准备工作。
秦禾不慌不忙地摸出一炷香,点燃。
司博回头看见:“这是干什么?”
秦禾勾了一下嘴角:“辟邪。”
“辟……”这答案有点让人出乎意料啊。
“往前走。”秦禾示意他,自己躬下身,将那柱香插在一颗树根下,然后接二连三地,她走一段距离,就在某颗树下插一炷香,直到把随身携带的香全部点完。
除了秦禾,几个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司博和周毅除了怀疑瘴气外,还以为自己是奔波半宿,体力透支。拖着沉重疲乏的身躯,步子根本没迈出去多远。
又走了一阵,忽然刮起一阵冰冷彻骨的寒风,吹动林中的雾霭。
树叶和草木飒飒作响,这股风却像要推着人倒退似的,迎面掀过来。
周毅觉得这阵风突然起的怪,心头闪过异样,又觉得正常,本来北方的天气经常刮妖风。
“啊”
司博突然在背后叫了一声,周毅这才回过头,却见秦禾远远落在后面,独自站在林中。
她居然没有跟上来。
风卷着瘴气,从他们的周身剥离开来,吹向秦禾所站之地,并以她为中心,逐渐形成一个风旋。
这股风旋本身应该看不见的,但因为搅着黑色的瘴气,使得肉眼可见。
那瘴气原本弥漫在林间,很是稀薄,这一刻突然朝秦禾四周聚拢,压缩得越来越浓稠。
“秦禾。”唐起站得离秦禾最近,看见这一幕,便要往前走。
秦禾的声音夹在风中,听不出情绪:“别过来给我添乱。”
确实,面对这种情况,他根本束手无策。
但让他这样干看着,又做不出来。
纵然周毅不信邪,这会儿看着也知道不对劲了。
四月中旬,正是万物复苏,草木萌芽成荫的季节,天地间一片生机蛊然,然而那股浓缩的黑雾卷过之处,绿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然转黄。
周毅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儿:“这是……怎么回事?”
司博瞪大眼,几乎怀疑自己眼花了。
树上的雀鸟惊得乍起,被怨煞气卷入旋风之中,没过一会儿,又被旋风吐出来,坠到地上,奄奄一息地扑腾了一下翅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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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贞观老祖埋的祟灵,本身就是一团怨煞及重的死气,死气出,树根下刚萌芽的那片嫩尖儿最先枯黄,紧接着人也开始气喘,乏力,这是夺生之像。
秦禾看见了,用香火在林间布下一个招邪的香阵,并且用鲜血在手心画上符文,以自身为靶子,将怨气归拢入香阵。
见愣在外围的三人,秦禾的语气重了:“还不快走!下山,有多远跑多远!”
周毅完全缓不过劲来:“秦禾……”
“没看见吗!”秦禾的声音在飓风的呼啸声中冷厉了几分,差点就要喊人滚。
周毅看见了,在秦禾周围的草木,已经由黄转枯,短短几分钟之内,那一片区域直接由春入秋。
一时间天地变色,这一方寸之地春去秋来,落叶纷纷扬扬卷入浓黑的旋风之中,飞旋着,窜起几丈高楼,几乎就要看不清秦禾的身影。
三个人谁都不敢动,仰着脸,全被面前的景象摄住了。
秦禾能拖延的时间并不多,奈何外头三个傻子不知死活,都要老命了,还不知道屁滚尿流地逃,跟这看稀奇呢。
殊不知这三人是因为丢不下她自己逃命。
秦禾手上那一炷残香被滔天的煞气压灭了,青白的烟雾罩在周身,薄如蝉翼,像随时都可能消散。
它是承不住这一波滔天煞气的,最多能护住一时不被侵蚀,就在香火熄灭的间隙,秦禾从如墨般的怨气中撞出来,恨不得把三个不知死活的踹到山下去,大喝一声:“跑。”
四人拔足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