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跟唐起站着没动,过了一会儿,狗子消停了,准备重新趴回去。秦禾走了两步,狗子侧了侧脑袋,没再做过激反应,往地上一趴。

秦禾跟着弯下腰,从地上捡了块石子儿,直接扔在狗头上。

被生生挨这么一下,大狗猛地窜起,发了疯似的乱扯乱跳,朝秦禾一个劲儿狂吠。秦禾又一弹指,小石子儿击中狗腹,刺激得狗子火力全开,要跟人玩儿命,三番五次绷直了身上的铁链,拉扯间,又踢翻沟槽,弄得乒铃乓啷,很是凶悍。

秦禾自导自演的惊呼了一句:“谁家的狗,咬人啊!”

自家狗叫得厉害,主人不知缘由,听见外头动静,也怕伤到人。

屋檐下的灯此时亮了,接着房屋木门拉开一条宽缝,探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警惕问:“谁?”

秦禾不放过机会,上前半步,道明来意。

她说话间,老妇人来来回回打量二人好几遍,慢慢放下戒心,然后拉开门迈出门槛,附身拽了拽拴狗的铁链,低叱一声:“黑子。”

叫黑子的大狗立刻偃旗息鼓,颠颠儿跑回老妇人脚边,老实了。

老妇人攥住狗脖上的铁圈,以防它突然攻击人:“那你们进来吧。”

秦禾笑着道谢,跟唐起进了屋,没见到其他人,便问:“就您一个人住吗?”

老妇人关上门,抵住门闩:“老伴儿瘫了,在屋里躺着咧,下不来地,俩孩子都去城里打工了,我们这个村子比较偏,很少有外人来。”

唐起立马掏钱包,抽出来几张红票,双手递过去:“晚上打搅了。”

“乡下地方,比较简陋,又是咱自己的房子,用不了这么多。”老人摆摆手,“睡一宿而已,给个几十块钱就行。”

唐起塞进老妇人手里:“我们还没吃晚饭,所以想买顿晚餐,得劳烦您帮忙烧只鸡。”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老人朴实的收了一百,其余的准备还给唐起。

后者没接:“您收着吧,也是感谢您给我们行这个方便,不然今晚还不知道要上哪儿去住,”唐起有意套话,“其实刚才过来的时候敲了好几户,看着家里应该有人,但没一家给我们开门,也不知道什么缘故?是村儿里最近不安全么?”

老妇人脸色一变:“你们过路的,还是别打听,明天一早就离开,什么都不知道。”

秦禾作出好奇的样子:“怎么了?您给我们说说。”

老妇人摆手:“别打听了。”

唐起不罢休:“不能是有偷盗的吧?这种情况躲是躲不掉,应该报警。”

“对啊,”秦禾跟他一唱一和,“按理说这个点儿也不算很晚,我看村儿里早早的都关门闭户了,路过时就遇见一家开着门儿,我俩本来打算去借宿,结果那家人又在办丧事,灵堂前也没个人,欸,是家里老人过世吧?”

老妇人一口否决:“不是。”

秦禾问:“不是吗?那是谁过世?”

“没谁过世,那是原桥家。”

秦禾惊讶:“怎么说没谁过世呢?我看家里设着灵堂啊。”

老妇人欲言又止道,“我怕说出来吓着你们年轻人。”

“我胆子可不小,如果您这不开门儿的话,我俩无处可去,今晚可能就要到那边打搅了。”

老妇人紧张起来:“哎哟,原桥家可去不得,他邪乎得很呐。”

“怎么?”

即便在自家,老妇人也恐怕被人听去了似的,凑近秦禾跟唐起,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都说他是中了邪,前天晚上,他爬到后山,把他那死了好几年的爹从坟里刨出来,连着棺材一起背回家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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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唐起一惊。

秦禾也颇感意外:“为什么?”

“谁知道啊,给村儿里的张三娃子亲眼瞧见的,”老妇人抬起粗糙黄黑的手,将落在鬓边的一戳碎短发捋在耳后,仔细的讲起经过来,“我那个时候刚从庄稼地里割完草,扛着锄头准备回家。当时太阳早就落山了,天黑,张三娃子气喘吁吁的从山道跑下来,说他看见原桥在山上刨他爹的坟。我说这怎么可能呢,起初谁都不相信,一致认为原桥应该是在给他爹上坟,顺便修理一下坟头草。毕竟这从春到夏的季节,那山坡上的杂草长得又快又高,不打理肯定不行,就没多心,也没把张三娃子的话当回事。结果深更半夜的时候,原桥真用板车拖了副棺材回来,那棺材上面全是黄泥,很明显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老妇人说到紧要处,突然拍了个响亮的巴掌,“哎哟,差点没给我们吓死。”

这答案没聊到关键点啊,秦禾抓紧问:“这个原桥,把他爹从坟里挖出来干什么?”

“谁知道啊,乡亲们第二天一大早,赶忙都跑去问了,毕竟这么大个事,肯定是要惊动大家的。

那原桥开始不吱声儿,端着水盆和抹布,一个劲儿的擦棺材上的泥巴。

我们也是起个好心呀,这事儿不能这么干的,多不吉利啊,要招晦气的。

但是说多了他跟你急眼儿,不听劝,还赶我们走,让大家别管。也不是脑子有毛病的人啊,但是我们瞅着他那个样子吧,就觉得特别不对劲儿,脸色发青。”

老妇人车轱辘话一箩筐,估摸着平常是个爱唠叨的人,她顺手拖了根条凳过来,打算坐着跟他俩摆这个聊斋,“咱说啥都不好使,后来没办法呀,这看着多瘆人,还是老村长出马,好说歹说,给他一顿教育,这个原桥才吭个气儿,他说他要把他爹供在家里头!”

唐起越听越不明白原桥的动机:“为什么?”

老妇人还是那句:“谁知道呀。”接着才开始讲,“俗话说,生而为人,死而归土,凡事都讲究个入土为安,对不对?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好好的躺在地下,就不应该去打搅亡者,得让亡者安息,你去挖出来供家里头干啥呀,这不成了阳世人和阴间人同堂吗。”

老妇人越说越埋怨,“就这么明晃晃的把棺材摆在堂屋中央,人都烂成一把骨头了,你说,这乡里乡亲的,赶个集什么的都得从他门前过,特别是还有几个小娃娃,在乡镇上念小学初中,那路远啊,晚上放了学,打着电筒回来,路过的时候看见原桥跪那棺材前烧纸,一边烧一边哭,给娃吓得拔腿就跑。”

秦禾问:“他爹下葬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