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管你花了六个月还是八个月画这幅画,我们已经分手了!”

“画展?!我就要离开巴黎了!我不去画展!”

“什么绿眼睛?!你在跟踪我吗?!”

Albus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面前那幅色彩斑斓的油画,半笑着听卧室里的人用流利的法语对着电话咆哮。

“对不起, Albus,对不起!”Scorpius 从卧室出来,嘴里不停地在道歉,“他,他一直都比较情绪化...不过已经解决了,我明天就把这幅画包好寄回去!”

“你想上我吗?”Albus 把目光从面前的油画转到正在语无伦次地解释的人。

“啊?什么?”Scorpius 被问的一愣,看着在沙发上一脸似笑非笑表情的人。

“你想上我吗?”Albus 又问了一遍,缓缓站起身来。

“嗯,我…”Scorpius 眨眨眼,心一横,“对,我想上你。”

“为什么?”Albus 走近站着的人,鼻尖几乎贴上,微微垂眸,轻轻拉起面前人的领带,“为什么想上我?”

多年的经验告诉 Scorpius 他现在就应该吻上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僵住了,看着近在咫尺的长长睫毛,咽了下口水。

“这幅画,是第几任前男友送的?”Albus 轻笑了一声,放开 Scorpius 的领带,拍了拍。走到油画前,低下身,看着画布上的油彩,“画的不错啊。”

“第几任?”Scorpius 晃了晃头,眨眨眼,拽了一下衣服,“啊,嗯,我…”

“七?”Albus 侧眼看着面前人因为头脑飞快旋转而失神的表情。

“八?”

“Albus,这不重要…”Scorpius 觉得再这么数下去他就疯了,“重要的是…他们都已经是前男友了。”

“十一?”Albus 继续数着。

“十四?!”

“额,也许…”Scorpius 走到 Albus 面前,啪嗒一下把油画扣在地上,“Albus,这都过去了…”

“所以,我…至少是第十五个?”Albus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你的技术…至少是合格的,甚至,优秀的?”

“啊?什么?”Scorpius 觉得自己十几年的恋爱史在目前这一刻没有给他任何帮助,“Albus,你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我不一样?”Albus 瞪大眼睛,满脸困惑的样子,“哪里不一样?第一个让你一个星期之内还没带上床?”

“这…”Scorpius 回想了一下这好像是真的,“不是的,Albus,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喜欢什么呢?”Albus 努了努嘴,“你要知道,半年以后,你的第十六任男友就不一定是收到油画这么简单了,有可能是一盒手术刀…”

“半年?不会的!”Scorpius 恢复了一点智商,“不会有第十六任的,你是最后一个!”

“哦?真的吗?”Albus 挑了下眉,“原来你这么有诚意啊?”

“是的!”Scorpius 看到了些许胜利的希望,决定打出杀手锏,“我,愿意搬回伦敦去!我去伦敦找你!”

“那太可惜了…”Albus 拿起自己的行李箱,在面前人唇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我从来都没有告诉你我住在伦敦啊。”

非洲大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片孕育人类生命起源的土地不再是艺术和宗教的朝圣地,而成为了战乱和争端的代名词。西方殖民者来到这里,拿走他们认为有价值的宝石,文物,奴隶,留下饥饿的人民和贫瘠的土地。

“努瓦迪布那边刚刚送来几个孩子,你去看一下吧?”护士给刚刚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年轻医生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翠绿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

“那边又打起来了?”年轻医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朝一旁的医疗帐篷快步跑去。

“不是,是他们把炸药缝进了孩子的腹腔里,被我们路过的一个记者看见了,救了下来。”护士解释着,“那记者还被打断了手,你一会儿也给看一下吧。”

这是 Albus 来到毛里塔尼亚的第三年了,父亲去世之后,他没有回到以前的医院,而是同一众法国医生去了当时正在内战的尼日利亚。从那里回来之后,他们十几个医生合计了一下,在巴黎一间小公寓里面成立了个非政府救援组织,Albus 作为发起者之一,从此当上了一名无国界医生。六年过去,他们的小团队已经逐渐壮大成了一百多人的…不算小的团队了。

上升的知名度带来的是愈加繁重的工作,持续的战乱给这片土地带来的不仅仅是贫困和饥饿,还有落后的医疗措施,可怕的婴儿死亡率,以及数不清的致命传染病。许多难民跋涉千里找到他们的医疗站,双手颤抖着将怀里一个骨瘦如柴,满身虫蝇的小小躯体交给他们,然后就会无力地倒下,口中喃喃着那些他们无法辨别的古老语言,把干枯的手搭在鼓凸的肚子上,慢慢死去。

求助者在变多,施助者增加的速度却远远赶不上,设备,药物,随着全球经济水平的增长更是逐渐昂贵,许多医生,护士,尤其是几个发起人,在初始的几年都要靠自己贴补组织的运营经费。庆幸的是,随着团队做出的贡献逐渐明显,再加上偶尔媒体的报道,来自社会的支援开始变得丰富。尤其是自 Albus 一年前从欧洲回来之后,医生,物资和药品都比前一年增长了将近一倍。

送来的五个孩子因为伤势太重只活下来了三个,Albus 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脱下满是血污的手套和隔离服,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瓶子,抿了一口,洗了洗脸,便朝另一个医疗帐篷走去。

“他除了胳膊断了还有什么?”Albus 一边走着一边问着身边的护士。

“没什么了,”护士想了想,“好像有点脱水,说是一直在找我们的营地,找了好久了。”

“找我们好久了?”Albus 有点惊讶,“找我们干什么?他病了吗?”

“不是。他来非洲快一年了,把我们其他几个营地都走遍了,去过利比亚,刚果,卢旺达,”护士递给 Albus 几卷纱布,“给那边都做过报道。”

“哦,是吗?”Albus 不禁惭愧,进了非洲沙漠,简直就像是去了原始部落,电话几个月才打一次,报纸更是几乎见不到,“那我们要谢谢他啊。”

“他说他是英国泰晤士报的,听口音像是伦敦人。”护士走进 Albus 掀开的帐篷帘子,“Malfoy 先生,这是我们这里的当班医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今天真的太忙了…”

金发记者从桌子后面站起身来,左手被两块夹板粗糙地吊在脖子上,灰蓝色的眼睛愣愣地看着走进来的黑发医生,右手拿着的圆珠笔啪嗒一声掉在没写完的新闻稿上。

“晚上好啊,Malfoy 先生。”黑发医生走近几步伸出手,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我是 Potter 医生,Albus Potter。”

--- FIN ---

完结了... 感谢大家... 这么多天以来...的支持… 等一下,先让我自己去哭一会儿...

抹干眼泪!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