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封覃像是听见什么可笑的话，他神色轻蔑，眼神不屑地飘向别处，“他不配。”

“陆封覃，我警告你离我和我身边的人远一点！”碍于周围陆陆续续有人来往，迟年压低嗓音。

陆封覃又成功把迟年惹生气了，他看着迟年怒不可遏的脸，漆黑眼珠在日光下晶莹剔透，白生生的脸上还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像一种小动物。

看得他喉间干渴。

“请我上去坐坐。”

“不然我就在这，”他凑到迟年耳边，恶劣地说，“操你。”

这是陆封覃能做出来的事，迟年攥着拳，狠狠地剜了陆封覃一眼，转身就走。

陆封覃阔步跟上。

迟月刚到家没一会儿，迟年就回来了，还带着陆封覃，他猛得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陆封覃，又看迟年，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倒是陆封覃跟进了自己家一样，站在迟年身边像个长辈一样和他打招呼。

“早上没课吗，怎么回来了？”

迟月：……

迟年完全不想理陆封覃，他在岛台前把水果零食都收整齐，然后从冰箱拿出食材就进厨房了。

进来后又想起外面只剩陆封覃和迟月，不行，他放下围裙又出去把陆封覃一同拽进来。

他不能让陆封覃和迟月单独呆在一块，迟月和他长得很像，摸不准陆封覃的脾气，万一他对迟月起什么心思疯起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陆封覃乐得和迟年拉拉扯扯，由着迟年拽着自己进了厨房。

门“嘭”一声合上之后，迟月转过头，看着紧闭的门，目光骤然收敛，他起身，脚步很轻地走过去，站在门边，听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我就坐坐，怎么还请吃饭。”陆封覃的语气轻佻。

迟年过了好久才理他，“想多了。”

陆封覃却突然换了话题，“你想继续上学吗。”

迟月往前迈了半步，想听得更清楚。

“跟你有什么关系。”里面响起水流的声音。

水声停止后，陆封覃说：“继续念书，送迟月出国，还是别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办到。”

陆封覃的语气听起来很认真，迟月扶着门框的手用力到发白，胸口被莫名的情绪填满到快要爆开。

里面发出一声摔东西的声响，迟年说：“陆封覃，你以为我是卖的吗？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我谢谢你帮我处理了李剑伟，你也上过我两次了，你还想怎么样！实在无聊你去找别人，你的床不是有很多人爬吗！！”

迟年的声音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他忍到极限言语带刺，但句句剖白都是揭自己的伤口昭示陆封覃的罪行。

过了很久，陆封覃才开口，“我给你你需要的东西，这有什么不好。”

迟年冷笑，“陆总，平白无故的，难不成你是喜欢上我了？”

陆封覃没有说话。

“别装了，龙凤苑那天我就知道了你的真面目。”迟年说。

陆封覃心里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噬，一把火都烧不尽，他的潜意识在逃避自己做过的事，迟年浑身带刺的态度却在强迫他直面这一切。

“迟年，那天是你不识好歹，我对你算客气了。”

迟年呛他：“需要我跟你说谢谢吗？”

迟年不知道陆封覃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把所有的错都怪到别人头上，反而对自己的行为选择性遗忘。

迟月听到里面传来肢体碰撞的声音，陆封覃压着怒气说：“迟年，激怒我对你没好处，双赢的事情，你别因为那不值钱的清高搞得自己不好过，看看你的样子，迟月出国以后你准备怎么办，做一辈子兼职吗，你这么聪明的脑袋，就是这么打算的？”

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我什么样子，过什么生活，跟你没有关系，滚出去。”迟年忍到极致。

两秒后，门被拉开，陆封覃怒不可遏的脸出现在迟月面前，吓了他一跳。

迟月忙换上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说：“陆总，你要走嘛？”

陆封覃没理他，带着一身骇人的低气压头也不回地离开，巨大的摔门声让迟年和迟月两人皆是一震。

房间归于平静。

迟月走进去，迟年正低头撑着桌面，看不到表情。

“哥……你和陆总，在谈恋爱吗？”迟月试探地问。

桌面上有一大片洒出来的水，迟年的眼泪落下去，滴开一圈浅浅的波纹，又很快消失。

“没有的事。”他说。

“好吧，你去休息吧哥，我来做饭。”

迟年回到房间，陆封覃的话在他脑海不停回响，他用力闭上眼睛，那些话却更清晰，震着他的脑膜，敲着他的心脏。

他痛恨陆封覃那副故作了解他的样子，高高在上的态度，自以为善意的施舍，并且不愿承认他说的那些话。

像在残忍地挖出他本来的样子。

第10章 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