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无法接受那个她付出了精力和?心血,呵护了一辈子的女儿竟然已经死去的事实,可打完之后,她又便?后悔了。她知道?薛凝任性?要换亲的事,也知晓了薛凝为了不离开?王府,被柔妃利用,对?宁王下毒之事,更?是知道?薛凝之死根本?怪不到薛雁的头上,相反一直受委屈的是她这个懂事的小女儿。
可她就是没办法接受,没法接受薛凝就这样白白死了,她恨宁王,恨宁王苦苦逼迫。
她心疼的轻抚薛雁被打肿的脸颊,“对?不起?,母亲不该打你。母亲知道?你为了救薛家吃了很多苦,更?是知道?凝儿的死怪不到你的头上,我只?是接受不了你和?宁王,和?凝儿的夫君在一起?。”
她将薛雁搂在怀中,面色凄苦,哽咽道?:“雁儿,母亲就只?剩你一个女儿了,就当母亲求你,求你别去见?他。就你为你死去的姐姐留最后的体面。”
薛雁却道?:“母亲……我不能答应你。从小义父便?教我人应该为自己活着,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虽然我从小离家,并未养在母亲的身边,但我敬重父亲母亲的心思却一点不比姐姐的少,但即便?如此,我的人生也只?能由我自己做主,我的选择都只?能是深思熟虑之后才作出的认为对?的选择,因此,我不能答应母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好好……”余氏捧着茶轻抿了一口,长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你虽没有?养在我的身边,但我也能看出来你是一个极有?主意的人,我知道?自己劝不了你。”
“谢母亲理解。”薛雁起?身,对?着余氏躬身一拜,正打算转身出去。
可余氏却道?:“雁儿你知道?吗?昨夜八皇子深夜来求你的父亲,晚上回宫便?遭遇了刺客,八皇子遇刺身亡,薛贵妃也失足掉进了井里淹死了。不仅如此肃王也被人活活勒死在牢里。可柔妃已经被关?进了慎刑司,那还有?谁做得如此狠绝,还要对?贵妃和?八皇子赶尽杀绝呢?”
薛雁震惊不已,听说自从薛贵妃被打入冷宫后,人就已经疯了,八皇子断腿落下了终生残疾,没想到有?人却仍不肯放过薛贵妃和?八皇子。
“母亲怀疑是宁王所为?”
余氏皱起?眉头,“放眼天下,皇太子死了,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八皇子和?三皇子被杀,圣上仅剩下三位皇子,四皇子有?眼疾,早已无缘储君之位,而?五皇子只?醉心吃喝玩乐,早早便?去了封地。八皇子和?三皇子死了,那唯一的得益之人便?是宁王。薛贵妃是你的姑母,八皇子是你堂兄,他如此心黑手狠狠,绝非良配啊。”
“母亲,此事断然不会是宁王所为。就算是他为了皇位,薛贵妃和?八皇子已经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了,他又何故再多此一举呢!”
余氏怒道?:“他或许就是生性?凶残之人,你别忘了薛贵妃曾经派人刺杀过宁王,或许他早就怀恨在心,利用柔妃的身份被拆穿,众人毫无防备之时,再下毒手杀人灭口!雁儿,你的父亲已经递了折子,提前致仕归乡,咱们一家人今夜便?离开?京城。”
薛家经历了被人构陷,薛老夫人身死,薛家阖府遇难,差点冤死在狱中,经过这件事之后,薛远更?是明?白只?有?一家人的平安才最重要,京城中争斗不休,危机四伏,倘若再留在京中,被卷入争斗,只?怕就没有?先前的那般好运气了。
薛远此举也是为了保护家人。
余氏看着薛雁说道?:“今夜便?走。”
“这么快吗?”她和?霍钰约好今夜在仙缘桥相会,她看向窗外,只?见?天色渐暗,大雪纷飞,寒风怒号,只?怕他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生气发怒?
薛雁心想父亲突然决定举家离开?京城,除了担心薛家被卷入风波之中,只?怕也有?躲着宁王的意思。
余氏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去卢州见?你义父吗?老爷已经和?许老爷通了书信,咱们便?先去卢州后再做打算。”
薛雁点了点头,“好,母亲准我去和?宁王告个别,再和?父亲母亲一道?前去卢州。”
其实她也担心自己不去的话,宁王会一直等下去,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在大雪中久等数个时辰,便?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余氏看了一眼香炉中缓缓飘出的香烟,说道?:“宁王是什么人?他若想得到便?会不择手段也要将你留下,但那时你还走的掉吗?不仅如此,只?怕是薛家也走不掉。”
薛雁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向那香炉中飘出的香烟,突然感到有?些头晕,虚弱说道?:“母亲对?这熏香动了手脚。”
是她忘了,薛凝那一手出神入画的调香手段便?是跟母亲余氏所学,余氏也是真正的调香高手,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余氏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薛雁,痛心的道?:“我知自己无法说服你,但娘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选了一条错的路。”
她吩咐两个婢女将薛雁扶上了马车,等到出了城,到了卢州,再劝说她改变主意。
“夫人,准备好启程了吗?”
薛远看着曾经曾经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府宅和?高悬着的匾额,心中感慨万千。
余氏叹道?:“突然要离开?了,还真是舍不得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薛远将她拥在怀中,看着府里的下人们正在忙碌着,他们将收拾好的箱笼抬上了马车。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已经将府里值钱的物件都换成了银钱,除了那些视为宝贝的字画,其他的能卖的都卖了,便?是为了更?方便?带走,留些银钱,也好为孩子们找些出路。
“但为了孩子们,还是要尽快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
薛远握着余氏的手,一起?坐上了去往卢州的马车,对?薛管家吩咐道?:“出发吧!”
车夫赶着马车,匆匆前往城门,为了不惊动宁王府,趁夜匆匆出城。
薛远看着薛府门前的匾额,直到彻底看不见?了,他才放下帘子。
以他朝中为官多年的敏锐,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启明?殿他进出十多年,可最近宫门的守卫频繁换人,还都是一些陌生面孔,他总有?预感有?大事要发生。
他心中愧疚自责,高居相位多年,竟然没有?能力保住妹妹和?八皇子的性?命。
出了城门后,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风雪肆虐,像是一团迷雾般让人分不清方向。
前路未卜,可出了京城,薛远心想不管怎样,前方的路也不会像在京城那般举步艰难,布满了荆棘。
薛况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父亲突然举家离京也就罢了。可薛雁却并未对?宁王打声招呼,便?突然离开?京城,他觉得薛雁分明?和?宁王心意相通,盼着妹妹和?宁王得婚事能成,可没想到薛雁竟然走的毫无留恋。
他赶紧策马上前查看,想问薛雁到底是怎么想的。
却见?母亲一直守着妹妹,只?说是薛雁累得睡着了,让他不要打扰了妹妹休息。
他眼见?着马车就要出城南下,便?对?薛燃说道?:“我这便?去一趟宁王府,大哥护送父亲母亲出城,晚一点我再追上你们。”
宁王和?二妹妹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他不想他们就此错过,便?想着赶紧去寻宁王前来,至少也该说几句送别的话。
*
霍钰在仙缘桥上等了大半天,立在桥上,像是一尊雕塑,久等不到薛雁来赴约,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他气得扔了伞,怒气冲冲地走下仙缘桥。
他知薛雁喜欢看他穿白色,今日他特地换了一身月白绣云纹的锦袍,带玉冠,扮成矜贵公子的模样与薛雁共度佳节,赏雪赏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