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有理有据。”

木葛生抢不回来,干脆就闹上了,“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

“这又是哪个电视剧抄来的台词。”柴束薪叹了口气,“还说自己不小孩。”

俩人站在廊上拌嘴,朱饮宵在屋子里快等成了饿死鬼,一边听墙角一边叹了口气,“这又是吵啥呢?”

黄牛也叹气,“还是药家老头之前来告状那篓子破事儿。”

“要我说他们胆子也真大。”朱饮宵啧啧感慨,“我都多少年没见我哥跟谁这么吵架了,呦这啥声儿?咋还动上手了?就老四现在那身板儿?他抬抬手我哥不得吓死?”

黄牛光顾着饿了,没接腔,也就忘了告诉朱饮宵,他听见的那些噼里啪啦的砸碗筷的声音不是天算子和罗刹子在吵架,那是另一个屋传来的木葛生开着电视追言情剧播了一天一夜,到现在都没关。

可怜可怜他吧,城隍爷也要交电费啊。

后来柴束薪拗不过他,只说了一句:“你在里面编排过他的一个堂伯,娶有一妻,是自幼的青梅竹马。”

线索太少,木葛生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说的是谁,又绕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若是论辈分,柴束薪的身份刚好合的上这位堂伯。

“啊这。”这是有点尴尬。木葛生挠挠脸,“三九天你不高兴了?对不住啊。”

他其实就写了这一句,那位青梅竹马的姓名身世一概未提,“要不我给你改改?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不用改了。”柴束薪道。

“啊?”木葛生没搞明白他的意思,“你不生气吧?”

“我并未置气。”

“那就好。”木葛生放了心,“那你还我啊,我写了很久的。”

柴束薪看他一眼,认认真真地说了两个字:“不还。”

木葛生:“……”

没辙,木葛生只得又去写了一份,思来想去还是删掉了柴束薪提到的情节。第二天直接把写好的稿子送到柴家去,没过两天,柴老爷子就走了轮回路。乌毕有背着个小书包站在阴阳道怨气冲天,“我今天好不容易有美术课,为什么要来送老头!”

至于原来的那份手稿被柴束薪放在了什么地方,木葛生不知道。但他记得这码子事儿,两人捅破窗户纸的当夜,这人趴在枕头上恍然大悟:“青梅竹马!原来搁这儿等着我呢!”

随即笑了个半死,朝柴束薪耳边吹了一口气:“柴大公子,真有你的。”

他又笑叹:“你知道我当初看了那么多言情剧,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吗?”

柴束薪正意乱情迷,好半天勉强拎出一点神智,问:“……是什么?”

木葛生仰起脖子亲他,“人生须臾,春|宵千金。”

“做人要长嘴啊。”

【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存在问题,暂时锁定

87 窖春红

◎近春者雪,近酒者仙◎

金吾不禁夜后,柴束薪拿到了久寻不得的白玉噎,少年郁结开释,得扫肩头千斤负雪,又逢银杏斋主安排,便在书斋内小住一段时日。

这可乐坏了木葛生。阎王嫁女一事他连环布局,哥几个连带遭殃,老二日日罚跪,老三要跟着书斋上大课,没人陪他折腾,小大夫话少钱多脸皮薄,一点就着,一逗就炸,几乎比关山月台上说书的还逗趣儿,又不用买票,简直是天大的便宜。

木葛生祸祸柴束薪的第一步就是拉松问童连坐他把墨子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一大摞描红花样,献宝似的拿到柴束薪面前,“三九天!”一堆妆纸在桌子上堆的冒尖儿,最顶端露出一双少年眸子,兴冲冲道:“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你挑一个!”

柴束薪刚搬进来,厢房尚未收拾,立刻被木葛生搞的乱七八糟,他看着满桌的纸,“此乃何物?”

“我昨天去你家的时候不是说了,老二对香啊粉儿啊什么的相当精通。”木葛生拿起一张往自己脸上比划,“这是花样子,老二亲手画的。”

他此时举着的是个福禄寿喜的纹样,白纸上朱砂描红,像一枚花钿,簇拥在少年眉心。柴束薪张了张嘴,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谁曾想木葛生下一句便是:“诶,把手套摘了,昨天我看你指甲那个颜色太老气,你选个喜欢的,我现给你涂!”

柴束薪好险没被呛死,低头收整纸张,原封不动递回去,“我不需要。”

“别呀,三九天你的手那么好看,涂个姨娘似的颜色多糟蹋!”

“那是窖朱色,八重寒红三蒸三晒后捣泥封存,经三冬之雪方制成。”柴束薪试着认真跟他讲这个道理,“药家护甲方子注重疗效,美观与否,并不重要。”

木葛生玩性上来哪管这个,“那就改良一下呗!你那指甲红得太重了,我给你涂个淡点儿的描金,深浅匀一匀,画龙点睛,一两笔的事儿!”

“颜料掺金,会影响药效。”柴束薪仍是拒绝,“不行。”

木葛生撇嘴,柴束薪见状马上攥住手套,后退一步,“你不要硬来。”

“三九天你居然能猜到我会做什么了?”木葛生挑眉,“不愧咱们昨天一通出生入死。”说完流氓似的欺身上前,桌案翻倒,房间里噼里咣当一阵乱响,抢个手套硬是让他搞出了扒衣服的动静。柴大公子还是不够了解木葛生,若是换做乌子虚,大概从这人掏出花样的那一刻就撒丫子逃了。

等乌子虚下了大课,从前院过来,木葛生已经追着柴束薪在廊下撕扯了数个来回,期间路过松问童罚跪的香堂,墨子早就听墙角听完了事情经过,边跪边看戏,扯着嗓子从屋里往外喊:“老四!踹他下路!废物没让你躲他!对着刚!妈的跟我打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你身手这么瓤?!”

木葛生刚成功拽掉柴束薪的一只手套,闻言直接隔窗扔到了松问童脸上,“谁他妈当初跟我说推翻君王事小打死药家命大的?!你行你上啊!”

松问童立刻炸了,“你他妈给我等着!等老子跪完把你俩一块儿揍了!”

“那你可未必能赢!师父说了舐红刀封刀半年,说不定到时候是我俩揍你!”

“你他妈有本事现在就滚进来,老子跪着也把你揍了!”

“老二你这请君入瓮也太低级”

乌子虚边听边摇头,把被晾在一旁的柴束薪拉走木葛生一跟松问童吵起来就刹不住,全副精力都放在了斗嘴上,“柴兄。”乌子虚低声道,“咱们先避一避。”

柴束薪指着松问童的脑袋:“木葛生拿了我的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