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回道:“说是此案又有了新?的人证。”
谢玄稷只好先叮嘱冯九:“你还是派几个人,不?,你亲自跟着王妃,我先到前厅与宁王商议政事。”
人证
谢玄稷匆匆掉头, 还未行至会客厅,便听见了宁王谢玄恪响亮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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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随即就在门前迎面相遇。
昭罪司指挥使邱志大步流星地同谢玄恪并肩走在一排,冯九却是灰溜溜地站在最后面, 朝着谢玄稷摇了摇头。
谢玄恪一边回头一边和身后的邱志说笑,不?曾仔细看?前面的路,一抬头见谢玄稷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 不?由愣了一愣, 但不?过一瞬, 灿烂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
他分外亲切地拍了拍谢玄稷的肩膀道:“三弟这?是特?意站在这?里迎接大哥呢?”
谢玄稷没接他那套近乎的话, 只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面无表情道:“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谢玄恪身高八尺,又生得膀大腰圆,坐在寻常的扶手?椅上就像是就像是一块被稻草捆起的五花肉, 活动起来十分吃力。
还是冯九憋笑着给他换了一个?宽大的椅子,他才扭动了两下屁股,侧过身去,满面春风地对谢玄稷笑道:“都说三弟向来不?近女色,怎么府里还藏着这?样一个?妙人啊?穿红着绿的,跟仙女一样飘出?去了, 那腰肢那身段, 比我?府里的舞姬还要出?挑, 三弟你可真有齐人之福啊……”
谢玄稷沉声打断道:“大哥请慎言。”
“怎么了?”谢玄恪冷不?防被这?凶巴巴的语气吓了一跳, 不?过他向来是知道这?个?弟弟性子的,却也没发脾气,只轻佻地挑了挑眉毛道, “那仙女真是三弟房里的人?怎么你大哥说几句就急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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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九黑着脸提醒道:“宁王殿下,那是相王妃。”
谢玄恪一拍大腿, 惊诧道:“那你还让她这?般模样出?门?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谢玄稷并不?理会他,只冷声道:“大哥今日屈尊来我?府上,总不?至于是为说这?些有的没的吧?”
“那倒不?是,”谢玄恪伸了伸脖子,可好像仍旧不?打算说正事,又东扯西拉起来,“三弟你也别多心,你大哥我?虽说就好这?一口美色,可一向还是把?咱们兄弟之间情分看?得最为要紧。我?连我?最喜欢的舞姬都送给六弟了,哪里会对你的大娘子有什?么不?规矩的行为?”
冯九阴阳怪气道:“宁王殿下,也是我?家殿下仁厚。要在成王殿下和?月浓姑娘跟前,您还敢说这?样的话吗? ”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下人说话了,”谢玄恪勃然?色变,拍案而起,但即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瞪着眼道,“你怎的会知道晁月浓?”
冯九故意不?说话。
谢玄恪愤愤然?道:“好他个?谢老六,让我?不?许泄漏一个?字,他自个?儿倒是个?嘴上没把?门的。整天?晁月浓,晁月浓,自己闹到尽人皆知,便不?要赖到我?的头上。”
说完又咕哝了一句:“也不?知那小贱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谢玄稷瞥了冯九一眼,淡淡道:“冯九,你先?退下吧。”
冯九躬下身子,退到了内室里。
谢玄恪抱怨了一通,也不?想继续聊这?件事情了,翻了个?白眼就直入主题道:“罢了,我?也懒得再提这?些恼人的事情,咱们还是先?来说正事。”
谢玄稷一脸严肃地问道:“刚刚前来通报的人说此案有了新的人证,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么回事,这?几天?啊本王和?邱大人去贡院细细探查过了,那举子们的试卷都保存得十分完好,最原始的那份自礼部官员誊抄过后就被用封贴存好了,从未有人打开过。那誊抄过后交到顾大人手?里那一份,上头连举子的姓名籍贯也没有,又看?不?出?是谁的字迹,是断断作不?得伪的。”
“哦对,”谢玄恪又从邱志手?中拿来画了押的供词,摆到桌案上,又朝着邱志使了个?眼色,“至于人证的事情,不?归本王来管,就让邱大人来说吧。”
邱志站起身道:“虽说试卷封存在贡院,但转移和?誊抄试卷的过程中,未必不?会出?现什?么纰漏。所以臣特?意将会试那几日去到贡院的官员和?小吏都带到了昭罪司,一一提审。”
“那大人审出?什?么没有啊?”
“殿下便是不?信臣,也该信昭罪司那六十四道刑罚。纵使是那贡院里的鸟儿撞破了营私舞弊之事,臣也有办法撬开它的嘴,”邱志笑了笑,“只是臣审问过后,又比对了他们的供状,发现证词全然?能够契合上,由此可见顾大人并无徇私之举。”
谢玄稷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嘲讽道:“邱大人真是好手?段,不?到三天?,便将这?样涉及成百上千官员考生的要案结了?”
邱志从容回道:“这?当然?只是最初步的调查结果,先?呈给陛下御览。若案情还有什?么疑点,那昭罪司自然?也是要进一步配合调查的。”
谢玄恪也在一旁搭腔:“邱大人说的是,咱们查出?什?么就是什?么,那总不?能为了非要去定顾世鸣的罪就去伪造口供,炮制罪证吧。”
他接着又问谢玄稷:“三弟,你不?是也去审过那张先?的老祖母和?周家夫人吗?你可审出?什?么来了?”
谢玄稷面如沉水道:“不?曾。”
谢玄恪抚掌而笑道:“那不?就结了,连你也没审出?什?么来,那还能有什?么差错。”
邱志补充道:“殿下,那张老太太和?周夫人昨日都被传召到昭罪司过过堂了,周夫人那边并无什?么异样,那张老太太虽说满口喊着有冤,可什?么证据也都拿不?出?来。臣也是念在她年迈可怜,才将她放了回去,不?然?她早就被治罪了。”
“再者,臣也问过应试的举子,好几个?认识周遥张先?的人都说,那张先?进京时就是一个?穷酸书生,连身新衣服都买不?起,偏偏那周遥又是个?乐善好施的,还请他到家里做过客……”
“等等,”谢玄稷打断道,“张先?到周遥家里做过客?”
邱志道:“正是,都说斗米恩升米仇,大抵也就是那个?时候,张先?对周遥生出?嫉妒之心。后来自己落了第,就忘记了对方?昔日的雪中送炭之恩,在这?里这?般攀咬周遥,还动手?将人打得半身不?遂,足可见这?人心术不?正。”
谢玄稷听完他的这?一番话,却是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异议了。”
邱志也拱手?道:“那臣这?就去向陛下复命了。”
临走时,谢玄恪又拍了拍谢玄稷的肩头道:“老三啊老三,你说你,父皇是叫我?们一起查这?案子,你倒好,好几天?都不?主动来找你大哥,非得等你大哥亲自上门拜访。有防人之心是好事,可你这?样提防你大哥,未免太伤兄弟情分。”
谢玄稷没应声。
谢玄恪自觉没趣,打了个?哈欠,同邱志说道:“邱大人,咱们走吧,再待下去恐怕要惹人厌烦了。”
二人走后,冯九马上从内室走了出?来。还未开口和?谢玄稷请安,便听他责问道:“你平白无故去拿晁月浓的事情挑拨宁王和?成王做什?么?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你刚刚也听出?来了,就凭你这?点小伎俩也挑拨得动?”
冯九撅着嘴道:“小的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试试宁王的反应,也没真想做成什?么。只是你听宁王这?一口一句的小贱人,一点也不?避讳。倒不?知那成王和?晁内人听了,会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