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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柳氏一阵沉默,她以为苏云川只是看出了什么,没想到竟然是直接跟着自己全部都听到了。
“是母亲您的娘家吗?”苏云川看着苏柳氏沉默纠结的样子,突然开口道。
坐在椅子上的苏柳氏抬起头,注视着苏云川,决绝又果断地否定了苏云川的猜测,表情十分不好地说:“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既然谢白石跟谢安已经断绝关系了,你就安心地做事。”说完之后,苏柳氏直说自己宿醉头痛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闭上眼睛,是不愿再多与苏云川说什么了。
苏云川看苏柳氏这样子,也知道不能再问出什么了,带着疑问出去了。
苏云川此时想起当初他们搬到苏州来之前,苏柳氏提的三个要求:第一是要查清女主父亲的冤情,第二是家中房屋不能变卖,第三便是不能和外祖家的舅舅有联系。
前两条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冤死的父亲,那这第三条就有得深究了。按说当时家里都那样了,回到故乡肯定是要去娘家的,不说寻求什么帮助,那是苏柳氏长大的地方,怎么会这么抵触呢?
几日之后,苏云川去漕运商会找谢白石,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讲了出来,又问道:“你在谢安身边待了那么久,有察觉出谢家跟我母亲娘家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谢白石却摇摇头表示自己一直被谢安防着,谢家生意上外围的事情他还能插得上手,但是谢家内部的事情他就知之又少了。
“我之前又派人去查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柳州和苏州都查了,但是不知道是过去的时间太久了,还是有人故意将相关联的人事物都抹去了,我愣是一丝线索都没查到。”苏云川苦恼地轻敲了桌面一下,继续说道,“我从我们家这边查是查不出什么了,你最近不是要出去一趟?”
谢白石颔首。
苏云川拜托谢白石从谢家和苏柳氏的娘家开始查起,两家在苏州多年,必定跟这周围的商家有所联系,这样倒着推,说不定会查出点什么。
当日回到苏宅的时候,苏云川刚踏进自己的院子就看到嫂嫂刘牧兰手上拿着一个信封,坐在院前的椅子上等着她。
苏云川当即走过去,跟刘牧兰打招呼,问她怎么在这儿等自己。
“我是来把这个交给你的。”刘牧兰站起来,将手中的信递给苏云川。
苏云川接过来一看,是柳州去查苏柳氏的人寄回来的信,大大方方地冲刘牧兰笑了笑,问道:“哦,从柳州寄来的信啊,怎的到了嫂嫂那去了?”
刘牧兰见她一副坦然的样子,说是直接寄到胭脂铺的,她看到了,就顺手给苏云川拿了回来,又问道:“云川,是柳州出了什么事情吗?”
苏云川想了想,用谢白石打算在跟柳州的码头建立漕运为借口见这件事揭了过去。
刘牧兰没再问什么,关心了苏云川几句就走了。
苏云川注视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回了屋子,看到自己床上有一个小鼓包,被子中传来轻微的抽泣声。
她慢慢走过去,轻轻地伸出牵起被子的一角,试探着呼唤道:“卿卿?”
话毕,一个抬手将被子掀起来一看,果然是苏卿卿蜷缩在苏云川的床上,因为蒙在被子里,粉嫩嫩的小脸都憋红了,五官皱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着。
苏卿卿看到苏云川回来,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委屈,仰头大哭了起来,嘴里还嚷嚷着:“姑,姑姑。我,我爹他。呜呜~”
“你爹怎么了?他打你了?”苏云川被苏卿卿哭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伸手将苏卿卿抱了起来,轻声哄着。
苏卿卿又抽抽搭搭地哭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告诉苏云川今早她醒来的时候,看到苏图南把她房里攒的有苏云川、谢白石他们给苏卿卿买的小首饰都给拿走了,还哄苏卿卿说是给她买好吃的。
“爹爹坏,这几天老是拿家里的东西出去,说是买好吃的,但是一次都没有买回来过。”苏云川听着苏卿卿的话,心想着怕是苏图南又把东西拿去赌了。
心里只觉得对苏图南是一阵失望,好声好气地将苏卿卿哄好了,带着她去找刘牧兰。
“哎,卿卿怎么在你那边?我刚才都没看到。”刘牧兰诧异地看着将苏卿卿抱着走过来的苏云川。
没有马上当着苏卿卿的面说苏图南的事情,苏云川把苏卿卿交给丫鬟,拉着刘牧兰去另一边的屋子说话。
得知苏图南又跑去赌钱了,这次还拿走了自家闺女的东西,刘牧兰是又急又气,想起在柳州是因为赌钱,差点把他们一家子毁了,现在好不容易到了苏州,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好起来,这个畜生又开始了。
眼见着刘牧兰眼眶湿润就要落泪,苏云川叹息一声,宽慰道:“我待会儿带人去打听打听是哪家赌场,去把他给逮回来,让母亲和你好好教训他一顿。你就别再伤心了,不值当。”
哪知刘牧兰这次态度很坚决,一把擦掉眼泪,拉住苏云川说:“不,就让他去赌,我看他这次欠了钱要怎么还!你别去拿钱替他擦屁股,他既然不把我们放在心上,那也我们也没必要这样惯着他!”
第224章 漏洞
听了刘牧兰态度坚决的话,苏云川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孩子终于长大懂事了的心情,大概是这么久在管理胭脂铺的事情,也让嫂嫂有所成长吧。
说到做到,今日是这月末,要跟嫂嫂刘牧兰、苏图南、花絮和管家一起把这个月家里的内外务清点了的,本来苏云川打算先去把苏图南抓回来,等料理完他,再处理内外务的清点工作。
既然刘牧兰想让苏图南长长记性,那她何乐而不为呢?
“好,那嫂嫂,我们先把胭脂铺这个月的流水处理了,想我那个没出息的哥哥干什么?”苏云川见刘牧兰眼角还缀着泪珠,挽起刘牧兰的胳膊,又用另一只手掏出手绢为她擦眼泪。
刘牧兰颔首,任由苏云川挽着她,两人一起去了家里账房。
苏云川又派了小厮去赌场盯着苏图南的动向,随时来报。
那苏图南果然没过多久就把用女儿苏卿卿的小首饰换来的银钱给输光了,没钱还,差人来苏宅要了几次银两,苏云川都当家里没有这个人。
赌坊要不到钱,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押着苏图南就找上了苏宅来了,老板也不管苏图南,一路拖着过来,怕不是被半个苏州城的人都知道他苏图南的大名了,
这人还没进门,早接到消息的苏云川便带着苏柳氏和刘牧兰坐在前厅等着了,远远地听到苏图南不服气的喊叫声:“我告诉你!你还不快把我解绑了!我们家这么大的生意,怎么可能没人还,你,你搞错了。”
苏云川抬眼一看,听到苏图南这番话的苏柳氏脸色不太好看,眉头皱的紧紧的,再看对面的刘牧兰也是又急又气有伤心,手上的手绢都要搅烂了。
管家带着赌场的人和苏图南进来了,苏云川看过去,老熟人了,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苏图南赌钱的赌坊竟然就是之前把牛子和强子扣住的赌坊,自己上次当众揭发他耍老千,他的赌坊竟然还有人去。
苏云川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自觉地屈起来轻轻地敲着,恐怕事情不会如她之前和刘牧兰设想的那样了。
有些头疼。
“苏老夫人,刘夫人,苏小姐。”那赌场老板喊到苏云川时,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把苏图南拉到前面来,问:“这位是你们苏家的大少爷苏图南,你们可认得?”
看着苏图南充满希冀的眼神,苏云川嫣然一笑,点头作一副好奇样,开口道:“认得自然是认得的,请问廖老板怎么亲自找上门来了?”
那廖老板也跟着笑了,说他们认得就好,苏图南在赌坊赌钱,输光了不说,还欠了赌坊五百两,本来是想着苏家在苏州生意这么红火,喊几个人来取就是,又偏偏取不回来,只好带着人找上门来要债了。说罢,廖老板还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苏云川听了,端起茶喝了两口,看那样子是听得入迷了,见廖老板停下来不说了,才开口说:“继续啊,怎么不说了?”又听得廖老板要他们拿出五百两给苏图南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