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是在赌气,我是真的觉得,我现在只要把身子养好,然后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进入官场,作出一番事业。这样已经足够了,真的。”
苏云川见苏梦窗的态度很坚决,也很大方,没有之前那种忧郁委屈的神情,便也不好再劝说什么,只是表达了自己对苏梦窗的支持和鼓励。
之后又特别不好意思地把十三送了回去,并且送了慕容雪一些小礼物作为致谢。
这几天,马上要入冬了,有些河道会冻住,严重影响漕运的事情,于是,为了疏通冬季货物运送的通路,谢白石离开了苏州,把这边漕运的事情全部托付给了苏云川打理。
苏云川也就把胭脂铺和酒楼放手交给了刘牧兰和花絮,让苏图南就专注打理田里庄稼的生意,她在秋季的时候就让苏图南把温棚学了,想着冬季的新鲜蔬菜能赚不少钱,连带着由自家田地供菜的酒楼的生意也会更好。
苏家的生意都安排好了,苏云川就每日在漕运商会和各个码头跑,跟各个商户打交道,有时也会跟欧阳鼎、慕容家家主为了一些合作的事情在茶楼喝个茶。
这日下午,苏云川坐在漕运商会的屋子里,想着午休小憩一会儿,刚要睡着了,却听见外面一个人跑过来,推开她的房间门,嘴里直呼:“苏小姐,苏小姐,不好!”
苏云川只好强作精神,坐起来问他:“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这去柳州的船马上就要走了,牛子和强子他们却迟迟没有出现,我们就去找,他们就爱赌钱,结果真就在赌坊找到他们了,结果赌坊老板说他们欠了钱不还,我们要是不拿钱过去,他们就不会放人。苏小姐,您看,这可怎么办啊?”
苏云川听得脑仁儿疼,要不是她已经帮谢白石处理漕运商会的事情好些时日了,她都要以为这是谢白石手下的人不服她,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了。
拿了一些银两,跟着人就去了那个赌坊,到了赌坊,想到赌场的老毛病,苏云川并没有立刻把准备好的银两拿出来。
“哟,这不是苏大小姐吗?久仰久仰。”那赌坊的老板肥头大耳的,穿的一身金丝绣的铜钱样花纹的青金色袍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掉到钱眼子里面去了似的。
苏云川走进去,看着被扣住的两人,鼻青脸肿的,想必是挨了一顿好打,心里有没不快,又把视线放到面前的赌桌上,放着一个骰盅和三个骰子,苏云川伸手要去拿。
“哎。”那老板身后有一人出声想阻拦。
苏云川抬眼看他,又看着赌坊老板,笑眯眯地问:“怎么?这里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没有,随便苏大小姐看。”那老板作一副坦然样,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苏云川颔首,又低下头,将三个骰子拿了起来,在手中把玩着,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老板,咱们出来做生意,怎么这么不道义,出来出钱都是凭运气,怎么到了您这儿,就是看您心情了呢?”说着,冷冷地盯着那老板,“出老千?”
第220章 容忍
围着他们看热闹的众人听到苏云川的话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声,在旁边小声地议论起来。
苏云川随手抛着这种的骰子玩,面上挂着自信的淡笑,看着对面的赌场老板脸上的表情一滞,笑容一下换成了怒容,横眉冷对着苏云川:“哦?苏小姐这样当众诋毁我们坊的生意,要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出来,今日别说你手下这两个人,你也得给我留在这里。”
苏云川并没有被赌坊老板的话给震慑到,漫不经心地将桌上的骰盅拿起来,将骰子扔进去,左右摇了两下,迅速将骰盅扣在原位上,抬头笑吟吟地盯视了一眼赌场老板,然后看了一圈周围的人,问道:“你们猜,是大,还是小?”
众人摸不清楚苏云川想干什么,只是看着她的动作,没有人回答她,那位赌场老板也将信将疑地仔细瞧着苏云川的动作。
苏云川毫不在意,一把将骰盅掀开。
“是小?确实是小啊。”
“呵。”那个赌坊老板冷笑一声,作一副“不过如此”的嘴脸:“苏小姐,你这样又能证明什么呢?”
“是,这样确实不能证明什么。”苏云川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将骰盅盖回去,伸手在骰盅背面的盅底按了一下,在赌坊老板剧变的脸色下,揭开了骰盅。
“哎呀,怎么变成大了?”站在苏云川旁边的一人伸出头,看清了桌上的骰子,讶异地说道。
苏云川勾着嘴角,一脸不可思议地将骰盅在一旁,捂住嘴看着赌坊老板,惊讶地问道:“咦?我明明没有动骰子,怎么就从小变成大了呢?老板,您家的东西好邪门儿啊?”
赌坊老板没想到苏云川一下子就把自己专门从西域那边搬来的阴阳骰给识破了,伸手急急地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豌豆大的汗珠,嘴角微抽着,因着是自己理亏,只得把牛子和强子欠下的帐都给抹了,眼看着苏云川将人带走了。
跟着苏云川回了漕运商会之后,看着苏云川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牛子和强子心里发慌,嘴上说着马上就要出发的商船,感恩戴德地向苏云川行礼道谢,动动脚就要跑去码头上。
苏云川给守在门边的人使了一个眼神,端起桌上的茶盏,捻起盖子,小小地吹了一口。
“苏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商船马上就要走了。”
苏云川没着急回答,等面上的茶水吹凉了,苏云川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才开口道:“你们今天受了伤,商船我去接你们之前就让他们出发了,你们就好好回家养伤吧。”
小牛以为苏云川是担心他们受伤影响做事,还站起来,表示自己都是轻伤,可以继续在码头做事的。
苏云川抬眸注视了他们一下,脸上的笑意也收了:“不用了,这几日都不用过来了,回家养着吧。”说罢,走进了里屋,只留给两人一个捉摸不透的背影。
回到里屋,苏云川觉得谢白石手下的人太不靠谱了,她在谢白石回来之前,是不会放心把这种人留在码头做事的。
苏云川这样想着,摊开信纸就要提笔给谢白石写信,要落笔时,想起谢白石之前来信说一周之后就会回来,苏云川更想当面同谢白石说这个问题。于是把信纸收了起来。
没想到谢白石提前回来了,傍晚苏云川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苏宅的书房处理漕运商会的账本。
苏云川坐着马车去谢宅见谢白石的时候,正巧撞见回春堂的陈大夫,心里直道不妙,脚下步子加快。
推开门,却看见谢白石着一身暗色长袍,面色如常地坐在书案后面,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到苏云川来了,勾着嘴角:“你怎么来了?”
苏云川带着疑惑走进去,在走近书案的时候,谢白石突然开口:“坐。”
苏云川挑了挑眉,偏要走近,走到书案前,双手撑着书案,耸着鼻子俯身嗅了嗅,有些生气:“你受伤了?”
谢白石对苏云川的敏锐有些头疼,放下手中的书,往后靠了靠,矢口否认。
苏云川上下端量着他,突然看到桌角下的东西,冷笑一声,把一块带血的布块拾了起来:“那你说,这个是什么?”
谢白石没想到刚才知道苏云川要来了,收拾得太匆忙,把这个给漏了,只好把他们商船借路东海的时候,遇到了做海盗的倭人,他们颇会水战,谢白石花了一些功夫才击退他们,但他自己也受了伤。
“但是一路都有大夫处理我的伤口,所以真的没什么,你放心。”谢白石小心翼翼地瞧了苏云川一眼,语气十分诚恳地补充道。
苏云川只是后怕,她也不能阻止谢白石去外面做自己事业,有这些风险是在所难免的,但是,想起谢白石手下良莠不齐的资质,苏云川觉得要带着这些人出去闯荡,谢白石的风险只会更大,于是将那两个因为赌钱耽误整个商船的事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跟谢白石讲了。
“你手下的人来源太杂了,他们俩这样的根本不是个例,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整顿一下了?”苏云川觉得留着他们迟早会坏事。
只见谢白石沉吟了片刻,安抚地伸手牵住苏云川的手,轻言细语地顺毛哄着说他知道,苏云川是为了他好,但是他现在才接手漕运帮这边的势力没多久,外部还有好多问题没有解决就清扫内部的问题,不利于现在的情况。
苏云川也理解谢白石的情况,又说要谢白石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不能清除就只能稍加管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