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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星机场,角落一处公共洗手间。

隔间空荡,形成绝佳的声音回响器。在这里,任何动静都会在声波与瓷砖的碰撞反射中,不断放大。

行李箱胡乱丢在外边,翕张的门缝里,隐约能看到掉在地上的鞋子。旁边是终端,它的扬声器没有关,正播放着一则时政新闻:

“……2414年1月9日,人类第三试验国驻联邦大使鄂宜,向星际联邦外交部长递交国书。部长表示,联邦高度重视发展与野星关系,愿意一同扩展两国多领域合作。次日,联邦方面宣布,将三颗星球归还人类第三试验国,此举将大幅度提升野星政治实力。如今,野星一跃成为星际第四大国,正与多国开展建交协商会谈――”

听到“第四大国”时,他瞬间夹紧膝盖,换来身下男人一道闷哼。

金发垂落,脖颈的避孕标签码被隼牙咬得通红。郁沉掀开眼皮,自下而上地审视这只鸟,凑上去嗅嗅他的颈子,扬起眉:

“你好兴奋,这么喜欢听这几个词吗?实力,大国,变强――”

衣衫完整,只有小片肌肤相贴,隔着薄薄布料,鸟类的热意完全渡了过来。

他坏心眼,低磁的嗓音每念一句,那只鸟便激动地颤抖一下。义肢紧绷地撞在郁沉大腿,咬住牙,连薄瘦的腰都弓了起来。

很爽。骑在皇帝身上,把霸权踩在脚下的感觉,简直让人沉迷。他附耳,在人鱼耳边喘,“舒,服。”

他仿佛感官机制损坏,一回来刚下机,迫不及待把人鱼拽进公共厕所,不顾肮脏……或许说肮脏更是一种催化剂,跟满身政治泥泞的他实在太相配――他喜欢那种支配感,犹如染上恶习,根本不想褪去,只想发疯继续。

而这世界上最能将这种虚无的凌驾感具现化的行为,便是把这世间最凶恶的怪物按在肮脏的公共厕所马桶盖上使用。

他把烧不完的肾上腺素,都发泄在郁沉身上。有的人兴奋喝酒,抽烟,赌博,他兴奋把皇帝当男妓用。

“我是不是把你带坏了?”

郁沉略带懊悔地问。可他的声调分明是愉悦的,纵容的,他根本巴不得这样――看着自己养出的鹰,在别人家的鸽笼里吃得一脸血腥,把局势搅得一团乱,他恨不得亲它的羽毛,把它含在嘴里。

“闭嘴,”手臂搭在人鱼肩膀,手掌下移,锋利的指尖深深陷进那道朝思暮想的背。白翎气息潮乱地吞没,眼底狂热烧着,梗着沙哑声线,放肆凶烈地咬他耳垂:

“舔我。”

?[196]把我弄爽

这斩钉截铁的命令,霸道地传递着意图――他要支配你。你的精神,你的身体,你的唇舌,都要为我所用。

郁沉勾起唇角,脸上泛起若有似无的笑。

话语构成了权力。他的鸟正在朝他施加压迫,享受权力的快意。

信息素淡薄的孩子,一提到权势就浓度增加。他捏起鸟的下颌,“要t哪里?……这里,这里,还是这里……”撩起衬衣下摆,他垂首,从腰间,小腹,一路流连到浅色的小鸟喙。吮一口,便得到一声不可自控的哼气。

白翎攀着他的肩膀,脚趾胡乱在水磨石地板剐蹭,咬着声,挤出音节:“……都要!”

“胃口真大啊。”他低笑。

“你养出来的东西,当然――”冷笑一声,挑衅雄性的话却因为猝不及防的姿势变动而戛然中止。视野陡然升高,白翎被抱起来,重心晃动让他像应激的野生动物一样,裸着的义肢骤然惊惶地夹住男人衣冠楚楚的腰。

“宝贝真暖。”潮冷的鼻息凑近,发出喟叹。

白翎斜眸:“烫死你。”

郁沉“嗯”了声,“你现在本事大了,是你煽动那群农民闹事?”

“是我。”小腹核心持着劲儿,往上爬。

“是你策划搬走海因茨?”任他爬。

“是我。”扒上肩头,喘口气。

“是你推波助澜,搅得两个超级大国反目成仇,又趁乱介入,逼得联邦拱手让出四颗星球?”扶住他的腰腿。

“是我……都是我,”他喘着声,眼中的野心昭然若揭,挑眉问,“够肮脏吗?现在他们外面都骂我小毒蛇,跟您一套的。”

“真好,”郁沉低眸夸赞道,“像我亲生的孩子。”

公厕勾连已经够肮脏,而这一句定性,又把无耻的程度推进到一个常人道德观无法接受的地步。

身体上并非亲子,精神上血脉相连。这样的感觉,实在微妙得无与伦比。

他是雄性,他只有播种功能,没有孕育功能。但他像这世上所有的好奇的人类一样,也曾幻想过另一性别的不同,想象过生育这一大半人类无可避免的人生经历。

然而无论读过多少书,看过多少画面,那样表层的体验都无法企及此身,不能完全地触动到他。

但他现在似乎有所体会。

郁沉低头瞧了瞧,心底浮现出一些怪异的念头……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他塞进肚子里,喝我的血,食我的肉,用我的身体……我是被他捕食的母亲,而身体相交的地方,就像连接我与他的脐带。

没有比这更牢固的关系。

顶灯照射下,人鱼瞳仁虹膜收缩,细细的,像某种危险的两栖动物。

白翎望着他,莫名后脊起了些薄薄汗意。

可这股寒意非但没使他恐慌,反而产生了一股绷到极致的刺激。他多么熟悉他,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么,扭曲,吞噬,侵蚀……一切与恶有关的词汇,都将施展在他身上。

所以他圈着怪物脖子,亲切唤着他,“father,father……”,恶意地提醒他,把他仅存的道德心,拉下地狱。

阴暗厕所里潮湿滋生,空间逼仄,狭小的马桶盖被摁上一具残缺的躯体。四方遮角,中间是光打苍白的肉,仿佛一座临时搭建的邪异祭坛。

质地考究的西裤跪下,沾上污垢。一只可以操控全局的手,握住他的义肢,俯下权力的头颅。它对食物的处理向来无比虔诚,完全遵循兽类的进食标准,从肠子再到内脏,热气腾腾吃得酣畅淋漓。

脚跟蹬在人鱼的宽背上,白翎开始恐慌后退。

尝过鱼身压倒性的分量,陡然换成这么柔软灵活的触感,对比差距简直让人癫狂。它钻进他的身体还不够,好像还要钻进他的脏器里,替换他中午在机上吃过的简餐,成为他营养消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