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的母亲就是从精子库里买的精。

他对父亲知之不详,只听母亲说过,对方是藤校的体育生,持久力和运动神经都很不错。

现在回想起来,白翎不禁汗颜。自己老妈居然当着五岁的孩子云淡风轻谈论这种事,他现在性情如此随意,估计也是传承自母亲。

把日记本放在一边,盒子里零零散散有些打火机,钢笔等用品,几乎都是军队的配给品,没有什么特殊的。翻到最下面,白翎扬起眉毛:“这是什么?”

萨瓦在通讯里插嘴:“你应该看到他的围棋了吧。施洛兰上将喜欢下围棋,总是拉着我爷爷下,但我爷爷是个臭棋篓子,他更喜欢打扑克。”

“上将的爱好还挺丰富的。”

“是啊,他是个烂好人,连我爷爷那种坏脾气的都会忍不住夸的人。可惜啊,他失踪了,就失踪在仙女座黑洞附近。那里可是战场绞肉机,真空里飘的都是尸体。”

萨瓦比划着:“你知道那种场景不,爷爷给我形容过,简直太恐怖了。因为真空里没有空气,尸体不会氧化腐败,就会像海洋垃圾一样飘在那里。有的时候会被黑洞吸走,有的时候会被小行星撞碎,他们好像迷失在雪山上的人,灵魂一辈子也无法回到故乡。”

白翎轻声说:“我知道。”

他有不少战友都是这样去世的。而且,他一度以为自己也会那样死去,变成宇宙里一抹漂浮的灵魂。

直到回了首都星,他才恍惚意识到,能脚踏土地,是一件多么令人安心的事。

萨瓦听出他的惆怅,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据说这些宇宙鬼魂也会出来搞怪哦,扰乱磁场,黑入舰船的AI给全船发语音什么的――”

“啊啊啊别说了Master,大清早的不要讲鬼故事啊,我好害怕。”托勒密尖叫着抗议。

“怕什么,仿生AI还怕电子鬼啊。”萨瓦摸摸驾驶台,安抚安抚。

托勒密:“呜呜呜呜呜,电子鬼我杀不到,当然恐怖呢。”

落地后,他们把机甲停在小屋后面,走皇宫秘密水道回去。两个人类一走,三只机甲开始互相唠嗑拉感情了。

芬达虽然是重型机,合成的AI语音却是不符合外表的脆生生男声:“你好。”

托勒密:“!!!重型机小弟弟,快打开管道让我看看你经络起伏的腹腔。”

萨瓦在耳麦里听到,扶额:“托勒密,你是女孩子!不要骚扰人家。”

托勒密:“放心Master,我会温柔带他们玩哒。先挂了。”

火焰机甲像大姐头一样叉起腰,对响尾蛇和芬达说:“你们俩会打斗地主吗?线上走起。”

芬达对起了钢铁手指,垂下头:“可是我不会。”

托勒密洒脱道:“那打麻将吧,线上麻将你总会吧?拜托,你是AI诶,这种运算游戏不是最基础的吗,老掉牙的Winos 98都会玩这个。”

芬达:“三维弹球我可以的。”

另一边,响尾蛇正在认真搜索:“麻将,一种博弈游戏,游戏参与者通常为四人。根据搜索结果,我们目前处于一种叫作‘三缺一’的状态,需要再找一个人工智能。”

这时,三只机甲的中控系统里同时响起一道热情的声音:“三缺一吗?来来来,我是帝国AI界雀圣。”

“……有鬼啊!!”眨眼间,托勒密已经化为小红点,冲上了天。

响尾蛇冷冷问:“你是哪来的AI,怎么会在我们的系统里说话?你的主机在哪,我们侦测不到你的信号。”

AI微笑:“我无处不在。”

?

趁着早上七点的阳光,白翎手脚麻利地贴好胶带。接下来,他们必须花10个小时等待胶布乳化,与破洞的玻璃口严丝合缝地融合。

“好了,大功告成。”

白翎擦着手上的胶,思来想去,又觉得这处破洞从外面看过于明显,最好找点东西遮挡一下。

他索性从郁沉的工具间摸出一卷超宽的电工胶带,黄橙橙的那种,再踩住板凳,在宽阔的花房玻璃内侧贴出横七竖八的黄条。

萨瓦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他贴的是什么图案。

白翎一扬下颌,十分自信:“这是一句能震慑住敌人的箴言,我今天刚学的。”

萨瓦把他丢在桌上的终端递过去,“刚才一直在响,有人找你。”

白翎一手提着凳子,一手查看终端:“是团长。我得给他回个通讯,告诉他我们有船了。”

“你那个团长也要跟着我们走?”萨瓦诧异。

“当然,他是土著,有他在,之后办事会轻松很多。”

萨瓦惯常争强好胜,立即问:“他是什么种族的?”

“黑翅鸢。”白翎说着,拨通了通讯,对面秒速接通。

萨瓦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黑翅鸢,那种技能全点了美貌值的鹰科?”

“别这么说,人家也是捕鼠能手,嗯,抓起青蛙和螳螂也很利落的。”白翎试图为团长找回点面子。

“他连伯劳那种小雀都打不过诶。”

“……二位是不是忘了我在通讯频道上。”团长冷淡地说。

萨瓦义正言辞道:“我们在夸你呢。话说臭鸟,我们可以派他去执行色诱任务,比如引诱白毛红眼控的敌方高官什么的。”

扬声器里,团长不客气地回答:“哼,敬谢不敏。色诱高官这种事,还是这位先生去做吧,你听起来熟练得多。”

眼看两人要隔空吵起来,白翎连忙叫停。他对萨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开始和团长交代登船事项。

“登船地点约在海岸边,经纬度等会我会发给你。为保安全,我们最大悬浮停留时长只有三分钟,你们最好各自开着机甲上来,到时候我会打开下口舱门,放你们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