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靖偏身躲过,执着玉笛与她过招的同时,垂眸看她的眸光几多深邃。
他的贵妃不是娇弱的兰花,而是是那展露枝头的梅花,苍古清秀,铁骨冰心。
原来从前,是他将她错当温室娇花来养。倒也难怪她常郁郁寡欢,任他如何做也难讨她欢心。
圣驾离开后,文茵带着人回了寝宫。
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副福字,还有新年吉语。
于嬷嬷迎上前来,“圣上今夜突然过来是为何事?”
按规矩圣上今夜是要在养心殿守岁的,如何却突然来了她们宫里。
文茵解开斗篷,示意了下念春她们捧着的东西。
“或许是来送福字及吉语的吧。”
于嬷嬷朝后看去,有点不可思议,感觉不像那位圣上能做出来的事。往年即便是送这些,也是着宫人送来,哪有他这圣上专程过来送一趟的道理。
文茵打开了那两副吉语。
其中一副是,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另一副则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娘娘,挂哪一副?”
文茵边往暖阁走,边道:“挂前面一副。后面那副压箱底。”
养心殿外,几位内监侯立着。
辞旧迎新这种大日子里还能在养心殿候着的,无疑都是帝王身边得脸的大太监。
冯保拢了手在袖中,竖耳细听着殿内动静等候传唤的同时,也偶尔与其他内监闲聊两句。
刚与吴江唠完家常过后,他眼角瞥见旁边那人在沉默的摩挲腰间的玉珏,就道了句:“你这块玉珏温润通透是块好玉。”
这块玉确是质地很好,饶是他见过诸多好东西,也不得不为此多少侧目。不过纵是对这玉珏多有欣赏,他也不上手去触,因为他知道那徐世衡对这玉珏珍惜的很,很是忌讳旁人碰。
他又不是缺好东西,干嘛要去平白得罪个人呢。
在宫里头得罪人又不讨好的事,他冯保可从不去干。
徐世衡仔细将玉珏收回香囊里,笑说:“祖传下来的,也唯有这一好物了。”
冯保感叹:“你也是苦命的。不过你也忒爱惜了些,一年里,你也就拿出来那么一回。这么好的玉珏,总不见天日岂不可惜。”
“足矣了。”徐世衡低声,“再多便是奢望。”
第22章 第 22 章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长信宫靠近梅林的地方新修了个马厩,里面拴着一匹小马驹。
小马驹浑身毛发火红,如烈火般耀眼,深受长信宫上下宫人的喜爱。
“念春,你让我也刷一下罢。”
念夏在旁看着念春舀着水刷毛,也有些蠢蠢欲动。
念春一口回绝:“那不成,你手上没个轻重,当心刷疼它。”
边说着,边很是小心的拿梳子给小马驹梳着鬃毛。
念夏没法子,只能认命的做着递水的工作。
自打这小马驹入长信宫,念春就请得娘娘同意让她包揽了伺候小马驹的一应事务,包括喂食、刷毛、洗刷等粗活。要不是实在嫌马粪太臭,她是真的能将铲粪的活都一并包揽了过去。
平日里也是将小马驹看得比眼珠子都紧,没她的允许,旁人连靠近都不许。
“念春,这马流的汗真的是像血一样红吗?”
“那是,要不你以为它为什么叫汗血宝马呢?”
念春万分喜爱的摸了摸马驹的脑袋,“知不知道,汗血宝马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宛名马,日行百里的神驹,整个大梁每年也只得寥寥几匹,很难得的,千金万金都买不到。”
念夏眼睛睁大,这会再看那马驹,只觉得它金光闪闪每一寸都是金子:“那这马还真了不得啊。我从前也只在京城大街上远远的瞧过富人家拉车的马,那马的毛灰蓬蓬的也不光滑,饶是如此我都稀罕的不得了,要知道一匹马可值四五十两银子呢。现在拿来跟神驹一比,我竟然觉得那四五十两的马匹便宜的要命。”
念春得意扬眉:“你也是命好入了咱长信宫,长见识了。要在旁处,你大概也还是只认识那四五十两一匹的马。”
念夏无不赞同:“可不是,以前我以为那么贵的马已经是顶了天了。不过念春,你懂得也真多啊。”
“我也是……听人说的。”
念春脸飞红了下,手上刷毛的动作加快,“对了,最近有没有听说可有人酸咱们娘娘的?”
“倒是没有,想来也没人敢。”念夏递水过去,道:“不过自打圣上赠了娘娘汗血宝马后,有不少宫也跟风效仿弄了匹马驹在自己宫养着,听说还有不少娘娘们自个偷摸着学骑马呢。”
念春嗤了声:“圣上说等天暖就带着咱家娘娘去御苑骑马游玩,大概其他宫娘娘听说了,不甘示弱也想着到时候蹭个东风过去。也不想想,娘娘可是从小开始学的马术,骑马技术娴熟着呢,到时候跟圣上并肩驾马不知多令人赏心悦目。她们又不会骑,去后干巴巴在那现眼吗?再说,学骑马那是一时半会能学得会的?别等那时当着圣驾摔成大马趴才好。”
自年后至今,圣上来后宫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当然这多出来的次数可与后宫其他妃嫔们无丝毫干系。大概如此,听闻圣上要带娘娘去御苑骑马游园的消息后,她们就都有些坐不住了。
念春心里哼了声,暗道酸死她们才好。还妄想跟娘娘争宠,殊不知在他们娘娘面前,其他宫的妃嫔全能被比成鱼目珠子。
文茵从内寝出来,就见到念秋与念冬在外殿忙着置换窗帘。
于嬷嬷端来梨汤给她润喉,无奈说:“您也不用找了,念春与念夏两个又去马厩伺候马祖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