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颠倒”?真君皱了?皱眉,捡起太监从许阁老家搜来?的那?本天书方才他暴怒未止,扫了?一眼?后立刻丢开,如今仔细一看,许家天书的封面虽然相似,却略有不?同:

《工作日志(副本)》

副者,辅也。内阁本就?是掌中枢之副,许少湖看到这么一个名字,心中生起妄念也不?算奇怪。

当然,这妄念也只?能是妄念了?。夏衍流露出告老的意思之后,飞玄真君不?是没有考虑过?清流上位的可能。但现在许少湖闯下这塌天的大祸,政治生命与□□生命便都一齐岌岌可危了?。而今内阁首辅的人选,当然只?有……

等等,闫分宜也能算“中枢之副”吧?

如果许少湖都接到了?天书的副本,那?同样热衷名位,汲汲于内阁之副的闫分宜,便当真是一无所知,清清白白么?

闫分宜的内阁排位还?比许少湖高一位呢!

飞玄真君心中的警铃,登时又响了?个惊天动地。他犹豫片刻,又摸出自?己的那?本天书,翻到了?当初骤然宕机显示投放文?件的页面,点了?点上面的【详细信息】。

天书滴的一声(趴在地上的许阁老吓了?个哆嗦),弹出了?页面:

【无法查询,请输入验证码】

“验证码”是什么玩意儿?飞玄真君有点搞不?明白,但他别有方法从这十几日的实践来?看,除了?用手指戳戳点点之外,这本书还?可以对某些特殊的口令发生反应,而且反应很快。

往昔发出口令都是避开众人,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清了?清喉咙,字正腔圆:

“闫分宜!”

皇帝的纶音在空旷殿阁中回荡,跪在地上的许阁老茫然抬起了?头。飞玄真君远远瞥见,心下不?由微微一爽他刚刚已经?试过?了?,许少湖的“副本”是没有什么点击与语音命令功能的,果然副就?是副,终究差了?天子一筹!

无论那?位谪仙人是何等意图,至少还?是很懂尊卑上下的嘛!

【查询到有关“闫分宜”的词条15处,请输入pin码查看】

这鬼画符又是个什么玩意?

飞玄真君又清了?清喉咙,有意让许少湖听清:

“闫分宜!”

【请勿重复查询;输入pin码查看结果】

“闫分宜,又名闫松!”

【请勿重复查询……锟锟烤烤烫人工智能正在分析您的请求】

飞玄真君:?!!

他茫然不?知所措,但又不?能在臣下面前?丢脸,于是加大音量:

“内阁的闫分宜是否有副本?”

【人工智能无法理解您的发音……好的,即将向“那?个闫分宜”投放副本】

·

穆祺好容易换下被吐得一塌糊涂的衣服,下了?死力搓干全身?上下。他垂头丧气的从洗沐的地方出来?,却见几个太监急匆匆从面前?过?去,一路上险些撞翻了?休憩的老臣。

穆祺茫然不?解:“怎么了??”

大概是要奉承奉承穆国公世子,他身?侧的徐国公长子悄悄说?话了?:

“应该是圣上有急令,上下都被惊动了?。”

“有什么急令?”

徐国公长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声解答皇帝的命令轻易不?能外传,但他们等在殿外,却遥遥又听到传来?了?某种驴叫一样的嘶吼:

“好像是什么,‘叫闫分宜来?,叫闫分宜来?!’,别的也听不?清了?……”

穆祺:“……啊?”

第037章 入阁

临近科考之时, 京城中的风声骤然又紧张了起来。西苑当中没有机密,更何况这塌天的变动?基本是在数百勋贵老臣的眼皮子底下?爆发的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东厂太监倾巢出?动?两次, 大张旗鼓奔赴两位阁老府中“请”人?,顷刻间便搅动?了清流与闫党所有的关注。从零星半点的风声看?,当时被东厂请上轿辇的两位阁老几乎都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更激起无限的恐怖与猜怀。

但这猜怀找不到任何的依据。两位阁老被送入西苑之后, 皇帝迅速下?旨,要他们“宿卫值守”, 搬进了内阁值房再无音信, 连家人?送衣物饮食都一概不许,基本就等于软禁。

清流与闫党的魁首同时被软禁, 这一份冲击恐怕还在昔日大礼议之上。一时间谣言骤起不可遏制,甚至疯传说是两位阁老与圣上发生了某些不得不说的秘事,以至于飞玄真君万寿帝君无法容忍又不忍赐死, 才干脆囚禁宫中了事。

这种?谣言阴损而又恶毒,却又微妙切中了绝大多数人?的心思第一,它够野;第二;它够下?三路(囚禁!反差!多么带感!);第三, 哪怕是传谣言的人?自己也知道, 莫名?其妙将两个重臣囚禁宫中是绝对不正常的,会引发政治上不可预测的风波,能逼得飞玄真君不惜冒险也要大胆做这种?举止, 背后的缘由必定是极为重大。既然极为重大, 就非探知不可。

所谓以谣言倒逼事实。只要黄谣造得够多够狠,深居西苑的皇帝也必然忍耐不住, 不能不出?面解释一二。有了解释就能倒推缘由,这是几百年来屡试不爽的手?腕, 除了不敢在高祖太宗面前自寻死路之外,其余皇帝基本都顶不住这成见如山的三板斧。

但如今也是出?了奇了,软禁阁老之后数日有余,坊间的传闻花样翻新套路迭出?,基本已经开始往《x瓶梅》的方?向一路狂奔;谣言的中心人?物飞玄真君却始终无动?于衷,除着力搜查闫府及许府上下?之外,并没有多余的举动?。

眼见风波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厉害,噤若寒蝉的两党官员也开始渐渐有了动?作?。五日之后的下?午,失魂落魄的小阁老便悄悄进了国公府的后门,见到世子后立刻下?跪哀求:

“求穆兄救我闫家一救!”

世子立刻将他扶了起来,语气很?殷切:

“闫兄何必如此?不知府上现在如何了?”

这几日奔走求告,也不知受了多少冷眼。如今听到这情?谊殷殷的一问,闫东楼真是心中一热,几乎忍不住要流出?泪来。他强自忍住,迅速向世子解释:

“家中一切还好,看?守的人?也不曾为难。只是家父的一切书稿笔墨,都被皇城司的人?查抄去了,仆役也被挨个带走问话,换了不少新面孔来伺候……”

飞玄真君不是摆宗,在大事上一向留有余地。只要不是大逆不道彻底的不共戴天,都会给自己提拔的臣子保留颜面;决计不会做出?抄家抄得全家死绝的惨事。闫家虽然惶惶不可终日,但衣食供应并无匮乏,也就是出?入时看?得紧密了些。如今皇城司的人?有所松懈,闫东楼才敢上门求告。

他呜咽道:“家里人?也就罢了,可是家父还在西苑值房,一点消息也听不到,上下?真是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