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新伟扶着腰坐在沙发上,酒吧里又变成了闹哄哄的氛围,他喝了一口酒,酒精刺激着伤口,他干脆一口吐了出来,“我怎么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张琛立刻捂着他的嘴巴,“沈哥说不定还没走远呢,你声音小一点。”

潘新伟甩开了他的胳膊,“你们怕他,我可不怕。老子真的是受够了,家里有点钱跟个大爷一样天天使唤我们,一旦不顺他的心就对着老子发疯!”

“伟子,忍忍吧,谁让人有钱呢。”余俊冯拿了盒棉签和碘伏过来给潘新伟涂抹伤口。

“老余,你什么意思?沈哥有钱怎么了?你没花过他的钱?”张琛一直崇拜沈时铎,接受不了别人诋毁沈时铎,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兄弟。

余俊冯闭了嘴,默默给潘新伟涂药,潘新伟却十分不爽,把手边的酒瓶砸在地上,“张琛,你又是什么意思?今天没有沈时铎那家伙拿走你的药,你今晚就成功了。他给你点钱你就像只哈巴狗一样一口一个‘沈哥’,还总喜欢学他说话做事,我告诉你,除非你老子也成了暴发户,不然这辈子都被沈时铎压一头!”

“你他妈说什么呢!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沈哥为我们做了那么多,在我们身上花的钱比他自己花的都多,你现在是不是忘恩负义了?”张琛跳起来指着潘新伟,“我张琛真是看错你了!”

潘新伟冷冷地嘲讽了一句,“哼,真是个傻逼,不长脑子的家伙。”

“你有种再说一遍!”张琛红着眼揪着潘新伟的衣领,“潘新伟,咱们的兄弟情就到这里了。”

他松开潘新伟之后在他的腿上踹了一脚,转身离开酒吧。

“我说你是傻逼一点都没错,你上次被严束抓走差点少了只手,还以为是沈时铎把你救出去的呢?”

张琛止住脚步,慢慢回头看着潘新伟,“不是沈哥,是你吗?”

“是他救你出去的,也是他让严束把你抓起来的,目的就是让你对他感恩戴德,甘愿做他的哈巴狗。”

“沈哥?他……”张琛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他摇着头不停说:“不可能、不可能……”

“那你告诉我,善于出老千的严束为什么看不出沈时铎出老千了?”潘新伟推开余俊冯,起身走到张琛身边,“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严束知道沈时铎在出千,他故意不戳破,因为他们一早就商量好了。”

张琛猛地推了他一把,“不可能!沈哥不是那种人!”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天真啊,沈时铎手里出千的扑克牌为什么跟金旋的赌场用的是同一副?他哪儿来的?还不是严束给的咯。”

“我要去问沈哥。”张琛眼中含着泪,沈哥对他那么好,肯定不会害他。

“你去问他,他肯定不会承认,到时候你和他也撕破了脸,他还会给你钱花吗?”潘新伟拽着张琛的头发把他拉了回来,“这么多年不回老家,学着说陆阳话,试图蒙蔽自己把自己当成陆阳人,你以为跟着沈时铎一起混日子,学他的做派,你就真的变成富家公子哥儿了吗?”

张琛吃痛地挠着潘新伟的手臂,不仅没有让潘新伟松开,还被潘新伟扔在了沙发上。

“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你只能做他沈时铎身边的一只乖乖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狗!”

张琛起身把茶几上的酒瓶挥在地上,“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他的狗,我是张琛,我是我自己……我没有学他!”

“那我再告诉你个秘密。”潘新伟低身附在张琛耳边窃窃私语。

张琛犹如听到了惊天大秘密,瞪着眼错愕地看着潘新伟,“这……怎么可能……”

潘新伟勾唇一笑,“你跟着我混,咱们还有活路。”

沈时铎开车到一半又掉头回去了,无缘无故把自己的兄弟打了一顿有点冲动了,他现在没有证据,万一冤枉了他,自个儿心里也不好受。

他的车距离酒吧还有一小段路,但是已经能看到酒吧所在的位置,刚准备把车绕到停车场时,他看见了张琛和余俊冯把潘新伟搀扶出来。

远远看着,潘新伟的伤势好像有点严重,他倒了两步,准备载着潘新伟去医院,然而潘新伟已经坐上自己车的驾驶座。

沈时铎暗骂一声张琛和余俊冯没用,潘新伟都受伤了还让他开什么车。

张琛和余俊冯没有上车,目送潘新伟一个人开车离去。沈时铎的疑虑更深了,如果是去医院,为什么不带上另外两个人?

而且潘新伟开出去的方向也不是医院的方向。

沈时铎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开车跟在潘新伟的车后,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路面越来越窄,路上的车辆和行人也逐渐变少,沈时铎放慢了速度,以免被潘新伟发现。他低头看了眼方向盘上的车标,幸好今天开的这辆车潘新伟没见过几次,应该认不出是他。

沈时铎一直跟着潘新伟开进了一个地下车库,眼看着潘新伟走进电梯,他站在电梯外默默等着电梯所到的楼层。

负四层。

看着电梯上熟悉的标识,他沉着脸按下了往下的键。这里是金旋的另一个入口,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入口。他明明一再叮嘱他们不准来金旋,而潘新伟却十分熟悉这里,来这里跟回家没什么区别。

电梯来到负四层,一个拳击馆的旗帜图案出现在墙壁上,是的,负四层也就是拳击馆所在的楼层。

上次来他就觉得奇怪,金旋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楼,拳击馆最多只占据了负四层的一半,那么剩余一半是什么地方?

他朝着拳击馆的反方向走去,这里的光线昏暗,有人经过时他只要低着头别人就看不起他的模样。

“你是什么人?谁准你来这种地方的?”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低声斥责沈时铎,沈时铎一声不吭捂着他的嘴,一个手刀下去把人打晕,放着水果的托盘被他稳稳端在手里。他迅速扒下这人的外衣套在身上,顺手拿走了他的托盘。

负四层的另一半是一扇扇紧闭的门,门上没有任何文字,根本不知道这些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

“送水果的?跟我过来。”

沈时铎误打误撞走到了一扇双开门前,被一个门童模样的男生叫住,他点点头跟着男生一起走进了双开门的室内。

还没看清室内坐着的人,他就已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严束和潘新伟的声音。

他脚步放慢,尽可能拖延时间多听到一些他们的对话。

严束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被对着潘新伟,他那么一个壮实的人竟被椅子完全遮挡住,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伤势刚好。

“你还有脸来见我?上次说能把沈时铎送到我的床上,我这条命差点交代在他那个姘头手里,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潘新伟冷哼一声,“还不是你没用!我把张琛骗来这里,再利用张琛把沈时铎引过来,他人都到了你的地盘,你自己沉不住气当众捅破这层窗户纸,计划失败了怪谁?活该你肏不到他!”

突然,房间里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他掐着潘新伟的脖子把他举起来,“谁允许你这样跟主人说话?”

严束缓缓转过身,他不仅没生气,反而脸上带着笑容,“阿曲,不能这样对待我们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