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合,时奕先生自然就成了焦点。地上爬的几乎都曾是暮色出品,没有一个敢朝首席看过去的。
他身着一袭剪裁精细的黑西装,质地上乘,深蓝色的丝质衬衫也同样简约,银袖扣还配有一颗小钻石,尊贵而内敛。
他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笔挺合体的正装衬得肩宽腰窄,更加深了这股不可冒犯的冷清感,而西裤完美剪裁的直线一直勾勒到脚踝,随即被一个纤瘦的身影遮挡住了皮鞋。
时奕并未与人交谈,骨感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戒指,看起来随性又卓尔不群,可那垂下的眼眸却一点都不温和,五官冷峻带着淡淡的强势,绛红的唇瓣让人分辨不出喜怒。
他的座位是整个宴会厅最偏僻的,按理说搭上话不难,可他偏偏散发着强烈的生人勿近气质,身边唯一空缺的席位无人敢去坐,这样说来,靠得最近的居然是他带来的奴隶。
阿迟自然不知道那些人都在想什么,也习惯了繁杂环境中众人的议论。
他只管完成自己的任务。
他正俯跪着一丝不苟地给先生系鞋带,脸颊还浮现着不正常的薄红。
那些奴隶或多或少都穿得有些暴露,可先生给他直接套了个白袍子,表面上是白纱材质,实际无论怎么看都不透视,给他遮得严严实实,一点走光的风险都没有。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件袍子下面,先生用链子把他全身的环都连在了一起,收紧到一定标准,让他只能保持跪姿和爬行,任何一个动作都会扯得敏感处生疼。
阿迟抿了抿嘴,悄悄抬头仰望先生一毫秒,见他没在看自己,便立即红着脸低下头,偷偷又把先生的鞋带扯开重新系。
今天是阴雨天,阿迟的手指因后遗症而酸痛,有些肉眼可见地发抖。
可系鞋带又不是狙击,这点灵巧他还不至于没有。
他手指明明可以打出个漂亮的结,却慢吞吞的,时不时左摸一下右摸一下,又像看不清似的故意凑近了,红着脸偷偷亲吻先生的脚背,蜻蜓点水似的。
见先生还是没有反应,他便任性地伏跪下去,将额头抵在先生脚上,轻轻闭了闭眼,喘息愈发急促。
时先生每次穿正装都让他心脏怦怦直跳,帅到他一眼都不敢多看,生怕先生随便一个眼神就让他一发不可收拾了。
平复了良久,阿迟僭越地轻握住近在咫尺的脚踝感受到先生轻飘飘的俯视,他脸颊霎时间红到不能再红。
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的表情却很正经,故意打量一番,朝先生装模做样地摇了摇头说“不行”,仿佛很严格似的怎么都不满意,然后可怜的鞋带又被他拆开重新系。
时奕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自娱自乐,在姜家的地盘一点都不紧张,也没说什么。
今天是密室计划开启的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变故,用这种方式来缓解紧张也不错。
见先生不叫停,阿迟倒是越来越大胆了,偷偷吞咽了一下,以为先生看不见他喉结在滑动,小心翼翼地捧住先生的鞋,用通红的脸颊在鞋面上磨磨蹭蹭地,不知怎么就开始又舔又吻,轻柔而虔诚。
快系烂的鞋带终于被放过了,可是阿迟亲来亲去就是不愿起来,愈发炙热的喘息都扑在时奕脚踝上,急促而不能忽视。
这种流氓状态,如果不是在外面,时奕怀疑阿迟很想把他衣服扒了。
时奕轻笑一声,用鞋尖挑了挑他的脸蛋,又隔着衣物恶劣地碾磨他饱受摧残的乳尖,像在逗弄小狗似的,让他抱着自己的小腿喘得更低哑,羞耻得更加无地自容。
他知道阿迟喜欢,也就由着他又亲又抱了,只叫侍者拿来块擦鞋布,随手丢到脚底下,让他亲完自己擦干净。
傅南江一来便看到这种场景。
他牵着自己的狗落座,又见时奕还是老样子爱摆弄他那戒指,只揶揄地摇了摇头。
时奕挑了挑眉,“怎么?”
傅南江双腿缓缓交叠,随意地环视了会场一周,视线又回到时奕身上,玩笑道,“未婚的玩手机,已婚的玩戒指。”
经年的老友自然不能落下调侃。时奕嗤笑一声,修长的指尖捏起一支香槟,和他碰了一杯。
酒入口的那一刻,他悠闲地俯视下去果不其然,阿迟脸色微红,显然是认真听进去了,直起身子不好意思再自娱自乐,赶紧把先生的鞋给擦干净。
阿迟卖力的动作吸引了傅南江的视线。他的眼眸似古井无波,想起了什么,将一个盒子递给脚下的杜谨,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去,给时先生赔罪。”
闻言,杜谨迅速抬起眸子,冷静的神色似是不愿意,但碍于被带上了不锈钢的大型犬止咬套,下巴被牢牢卡住动弹不得,无法开口说话。
他就像头无法被驯养的狼,忠诚与野性并存。
傅南江冷哼一声,知道他要是能开口早就开始骂他了,便一把扯过狗链,不顾他被勒得咳嗽,直接粗暴地揪起他的头发,迫使他艰难地后仰。
“这是什么眼神,最近给你脸了?”他居高临下笑着,眼里却如寒渊般冰冷,压低声音用仅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不知说了什么,似是什么可怖的威胁,让杜谨瞬间面露恐慌,喉结滑动,不断摇头。
主人之所以为主人,正是抓住了他一切命脉,击碎了他全部勇气。
傅南江微笑着松开他,像丢开什么垃圾似的自由落体,任由他跪倒在地上喘息,攥紧拳头。
没过一秒,杜谨就慢吞吞地爬到时奕脚边磕了个头,双手高高把礼物盒子举到他面前。
只是他依然不情不愿,深深低着头,浅色的长发散乱至面前,像是受不起这样的屈辱,双眼紧闭。
时奕慵懒地支着下巴,瞥向他的眼神淡漠到不像在看活物,丝毫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许久不见,他居然需要戴止咬器了。”他冷冷评价一句。
他当然知道傅南江的意思,不过是要杜谨为了几年前折磨阿迟的事情赔礼道歉。但无论之前是不是万人之上的调教师,奴就要有奴的样子,这种摆不正姿态的狗向来没有资格跪他。
“呵,越训越回去了。”傅南江也不在乎杜谨被别人磋磨,像看不见他愈发抖动的双臂一般,悠闲地抿了口酒,“上次发现他长了颗智齿,好心想帮他拔了,他却以为我要把他牙全拔光做成飞机杯,上来就给我一口。说你呢,狗东西。”
杜谨又被狠狠地踹了一脚,兴许是有些怕了也没有反抗,忍着疼维持跪姿,又将双臂举高了些。
时奕倒笑了,觉得这样的事挺新鲜,意味深长道,“职业病?有时候知道的手段太多也不是好事,耽误做狗。”
轻描淡写的话不知怎么,就是会让杜谨觉得羞辱。他闭了闭眼,双臂实在发颤有些坚持不住,便咬了咬牙,乞求似的给时奕磕了好几个头。
时奕像没看见似的,手指将一丝不苟的袖扣解开,露出一截手腕,冷清声音有条不紊,“磕错人了。”
脚下的身躯狠狠一顿,像是不能呼吸般沉默着。
空气寂静的可怕,良久,他才缓缓转过身去,朝愣住的阿迟俯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