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打赌你不敢。”听到这挑衅,姜作衡微微歪头笑得很开心,抱臂而立,“我们真的没区别么?”

Alpha明显是故意的,越知道Omega抵御不住越是释放,在信息素强大的压迫之下,终于,阿迟还是扑通一声跪下了,双膝砸下去像要碎掉一样疼。

“嗯……”他咬着牙闷哼一声,攥紧了拳头。

而在他看不见的背后,时奕始终垂眼望向他。

他终是没等到他任何求助,哪怕是一点点倾向、一个眼神。

就好像强装坚硬的玫瑰,明明快被风雨折断枝干,却依然不愿被人摘回家栽培。

时奕的情绪足够内敛,面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不紧不慢摘下手套和口罩,不着痕迹挡在阿迟身前,慵懒地将手按在他头上。

只是随手的动作,于阿迟来说却仿佛无声的命令,又像意料之外的定心丸,让他怔住一瞬,压迫感瞬间消失,火气顷刻就被灭得一干二净。

“先生……”

时奕面无表情,垂着眼眸似是有些无奈,摸了摸他的发丝,溺爱宠物似的随即猝不及防,倏然抬眼。

他褐金色的眼眸森然恐怖,信息素如利刃般爆发,像上位者不经意的一次迁怒,瞬间就让姜作衡脸颊挂了彩。

居高临下,Alpha的声线平稳而优雅,却一字一句,蕴着明显的厌恶。

“你敢让我的人跪你。”

望着先生的背影,阿迟瞳孔剧缩,感到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压缩到极限,一点火星就会引燃。

先生显然动了真气。

“哈,真是狗随主人,一个比一个疯。”

姜作衡不得不忌惮几分,抬起拇指抹去血丝,被他们的不讲道理气得发笑,“一个扣押在我家的阶下囚把我的奴隶掳走了,我有什么不敢的。建议你好好教育自己的性奴,让他少管闲事。”

“他做了什么,我自会管教,不会欠你一声道歉。但是你,”时奕缓步上前,停在咫尺之间,垂眸低声道,“你的无礼让我很不爽。”

实际上时奕今天已经很收敛了。他知道阿迟不占理,若不是姜作衡先动手,他也不会如此极端。

“哦?你想断我解药?”听出威胁之意,姜作衡笑了,唇角溢着淡淡的挑衅,同样压低了声音,“可惜你的把柄就在我家,近在眼前啊。”

“你早已重塑他的行为模式吧?你猜如果我把他关几天禁闭室以示惩罚,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我道歉。”

姜作衡越过时奕危险的视线,笑着望向阿迟,又偏过头刻意让热气喷在他脖子上,轻语道,“不会被吓破胆,哆哆嗦嗦,只会伺候床事了吧?”

“所以望您三思,首席大人。”

空气静谧一瞬,时间仿佛凝固般,连时钟的分秒都响得格外清晰。

下一秒,他嘴角的弧度还未扬起,便被时奕狠狠掐住脖子,“砰”的一声野蛮地按在玻璃墙上,极端的力量几乎要把他嵌进墙里。

“先生!”

阿迟震惊地想上前,却因过于肆虐的信息素,连时奕的衣角都摸不到,隔着距离也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缓缓扬起下巴,时奕褐金色的眼眸根本不加掩饰,像要将人剖开似的锋锐。

“你很喜欢开这种玩笑?”

他嗓音染上明显的低哑,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威胁道,“收回你的话。敢碰他一下,我会让你体验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咳咳”

脖子上的手愈发收紧,姜作衡被掐得满脸通红,几乎不能呼吸,咬牙切齿道,“护短?行,我不和他计较。”

他胸膛不断起伏,急促地喘息良久才继续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的疯狗在众目睽睽之下拖走我的奴隶,这件闲事我也不会管,你自己解决。”

“姜淇现在宁错杀不放过,你们应该早就被他盯上了,呵,你就等着被审问,尽情给他当狗吧。”

时奕蹙起眉头,像丢垃圾似的松开他,看着他快要把肺咳出来一样狼狈,自上而下,瞳孔散发着恐怖的压迫感。

“趁我没改变主意,离开我的房间。”

风暴过后总是格外寂静,阳光的蔓延下,连伤口缝线的声音都变得清晰。

阿迟已经在原地跪了很久,膝盖发紫几乎要破皮。

他其实是不敢抬头的。

自姜淇走后,时先生就一言不发,不辨喜怒,将宁栖脖颈上的缝合线娴熟地收尾,打了个漂亮的结。

感受到先生异常的沉默,阿迟跪着有些不知所措。很多时候,他只偷偷看着先生忙碌,看他的侧脸被灯光映得毫无血色。

他自知理亏,咬着下唇犹豫一番,扶着地面刚想起来

“跪着。”

上面轻描淡写一句话,让他身形一顿,彻底不敢动了。

实验区域的大理石地面很硬,他太久不跪,只这么不长不短一会儿膝盖就像针扎似地疼,有些维持不住标准跪姿。

见时奕的态度,阿迟自知撞枪口上了,抿了抿嘴,膝行到先生脚边,打破了宁静。

“对不起先生,给您惹麻烦了。我本想着姜作衡不在乎他,上上药一时半会儿没什么问题。”

他顿了一下,垂下眼有些懊恼,“我以为自己能处理好,也没告诉您缘由。”

阿迟向来知道该怎样才能跟先生有效道歉。他俯下身子,跪得很诚恳,卑微得像要将自己团成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