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可惜,不久前我刚跟神明许了愿”

“任何伤害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来不及反应,在男子剧缩的瞳孔中,面无表情的奴隶竟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狠狠刺穿他的胸膛,直接血溅当场!

明明是无声的,却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能感受到,那残忍的“嘶拉”一声仿佛响彻脑海。

血液霎时间从背部喷涌而出,隔着不远的距离溅上时奕的嘴唇,让他垂眼俯视的睫毛一震,蹙起眉抬手抹掉。

远处海鸥叫得极其杂乱,空气弥漫着一股压抑,就连零星飘下的雪花都稍显诡异。

时奕沉默良久,对于阿迟的果决一句话都没说,轻蔑地看向尸首,眼里满是嫌恶。

他轻描淡写一抬手,让下属处理掉,随后不由分说把阿迟被污染的外袍解下来,扔进海里,又将自己的毛呢披风给他罩上。

锐利的视线从Omega的脸庞转移到山坡上的众人,仿佛将同类驱逐出领地的猛禽。

褐金色炽盛,时奕面无表情扬起下巴,让在场所有Alpha不寒而栗。

“让你的人收起嘴脸,把头低下。谁敢觊觎他一根头发,我便把他们的亲人,爱人,朋友,全部扔进往生海里陪葬,说到做到。”

他并未转头,可姜作衡却知道是冲自己说的,不禁眯了眯眼。

自阿迟出现在半山腰,Alpha们的眼神便都不一样了,几百种躁动的信息素肆意膨胀,更像野兽紧盯待宰的羔羊,疯了一般想把他拆之入腹。

阿迟绝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在这群人眼里根本算不上震慑,只称得上是个有野性的猎物,更能挑起这帮人的征服欲。

而时奕作为S级Alpha,是压迫力极为强悍的存在,站在Omega身边只是一个眼神,便如同降维打击,让在场的所有士兵说不出话,皆心中震动,低下头不敢直视。

有Alpha的地方就有兽性,野蛮的场合就需要野蛮的压制办法。

月光之下几人的血还没凉,时时刻刻提醒着姜作衡,不远处举止优雅、为Omega扣紧披风的男人,从不是什么正派君子,更不是会束手就擒、任由摆布的人质。

事情远比想象中的棘手。

他眸子沉了许多,不知该担忧还是庆幸。

作为合作者,他倒能从时奕身上看出几分独裁者的风雅,却也忍不住感叹,这般实在不是老四能匹敌的,他本意是让他们互相制衡,如今却满是不可控。

“当年青隐军团的魔王果然不假。”他笑着,不知是真心还是恭维,“我明白你的态度。”

他看上去随意地偏过头,望向下方一众士兵,笑容逐渐消散,连半分情绪都没有,“今日的事,半个字都不许传出去。若让我知道谁动了歪心思,下场只会比方才更惨。”

“是。”下面整整齐齐的回答都有些虚。

“时教授放心,这位…… ‘阿迟’,在我们计划彻底结束前,绝不会受到姜家半分伤害。我有足够的诚意。”

姜作衡也不装了。

由于合作关系时奕并不对他设防,在拍卖会这几天,他私下早就摸清他与阿迟的牵扯了。

而此刻的时奕被调查透了,听到姜作衡的话却完全不像被逼无奈,相反,他胜券在握。

他边认真给阿迟的披风打蝴蝶结,给他裹得严严实实生怕他着凉,边缓缓道,“姜家夺权激烈,你无法保证老四不动他,更没有把握瞒过姜淇。”

他转过头与之对视,漆黑的眸子犹如深渊,“姜先生,我的人,哪怕概率比0.01%更微乎其微,我也无法不做考虑。”

闻言姜作衡挑了挑眉,不知怎么妥协时奕才甘愿跟他走,只对他的难缠稍做评价,“您真是位傲慢的学者。”

“过奖。”时奕没什么表情,早有准备,掏出一个很小的玻璃瓶扔给他,“八号试剂的附属产物,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毒药。”

接过玻璃瓶,毫不掩饰的话让姜作衡顷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脸色变得很差。

埋下定时炸弹用以控制他,虽然他知道时奕的目的一直是阿迟,希望通过这种手段让他提供稳定的保护,这点非常坦诚,毋庸置疑,可他还是无法接受生命被控制。

“如果我拒绝呢。”

这样的答案时奕毫不意外,食指轻点手杖,古家的佣兵立即齐刷刷举枪,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那么,你只会怨恨自己的愚蠢。”

依旧沉稳,姜作衡始终盯着他,企图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破绽。

不可否认,自己在老家主面前并不受重用,夹在姜淇和老四中间,他一定需要时奕这股力量,而时奕正是牢牢抓住了这点,无数次用以牵制他。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是博弈高手。

多方权衡后,他缓缓道,“我无法完全信任你。一旦计划达成,你如何保证解药及时,今后不会对我造成威胁?”

时奕笑了,视线细细描摹着阿迟的轮廓一刻都不愿浪费,而指尖在手杖上徐徐摩挲,语气很中肯。

“我对姜家内部夺权,以及和古昀之间的争斗不感兴趣。你可以选择不信,但姜先生,我的两个软肋都在你手里,收点利息并不过分。”

闻言,姜作衡脸色稍有缓和。

也正是考虑到能牵制住时奕,他才没有立即回绝喝下这瓶定时炸弹。

除了阿迟,他知道姜淇那边压着最后一张底牌。时奕的师父柯承被扣在大哥手里,性命安危不过一句话的事,用来控制住这个极端的人绰绰有余。

举起玻璃瓶晃了晃其中的液体,喝下之前,姜作衡眯起眼,“时奕,作为你接下来最密切的合作者,我还是要提醒一句,不要输给你的傲慢。”

“当然。姜二少足够了解我,他是我的底线。”时奕淡淡回道。

如果任何人敢把主意打到阿迟身上,他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地报复。

姜作衡脸色不太好,带人先行,几名精锐守在直升机旁等候,而小林也有些好奇那块无名碑,识趣地走到远处树下,将山顶的漫天飞雪留给他们二人。

时奕缓缓走到阿迟面前,将他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拂掉一层落雪,温柔的动作像生怕他碎了。

“我关不住你了。”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