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晏绪礼转身坐在上首,掀眼盯着贵妃,语气毫无起伏地问:

“你不是说?头疼吗?”

柳濯月眼底划过?紧张,忙攥紧绢帕按着额角,故作娇弱地倚上前去:

“可、可不是么?御医说?臣妾外感风邪,这才染上头疾。幸而今日皇上驾临,臣妾一见您便心中欢喜,头都不那?么疼了。”

晏绪礼面无表情地抽回手臂,反手将贵妃掼去地上。

柳濯月轻“啊”了一声,颤巍巍地从金线绒毯上跪起来,脸色陡然惨白,这回倒真像病了似的。

“头疼还有心思?去乾明宫外吹风,你身边的奴才也不知劝阻?”

晏绪礼呵笑?一声,神情却愈冷了起来,叫人将盼烟拖出去杖责二十。

“皇上,不要……”柳濯月满脸惊恐,慌忙拉住皇帝衣摆,哀声恳求,“盼烟是臣妾的陪嫁侍女,这些年来侍奉臣妾很是尽心,求求您饶了她吧。今日是臣妾撒谎,臣妾没有头疼,这不关盼烟的事……”

“是吗。”

晏绪礼垂眼睥睨着贵妃,淡淡说?道:

“朕只是忽然想?起,前日有个叫莺时的宫女,同样是受杖二十,刚被赶去了北山行宫。宫女们既是为?同一个主子效力,总不好厚此薄彼,贵妃觉着呢?”

晏绪礼着重咬了咬“同一个主子”几?字,丝毫都不曾委婉,大喇喇地揭穿贵妃私底下的勾当。

“皇上,是臣妾错了,臣妾不该插手您宫里的事。”柳濯月彻底慌了神儿,“求您宽恕臣妾这一回,也高抬贵手,饶过?盼烟吧。”

知晓皇帝今日是真动怒,柳濯月不敢再狡辩,连连泣涕哀求,腿已软得不像话。

“你既舍不得那?宫女,那?便替她领罚吧。”晏绪礼不留情面地命道,“赏贵妃二十戒尺,悉数责在手上。”

一听这话,柳濯月哪里还想?不清楚,皇帝分明就是瞧见玉芙手背上的划痕,铁了心要来为?她出气的。

“皇上,您怎么能为了个卑贱宫女,这般责打臣妾?”

柳濯月诧异惊叫,气急中夹杂着恐惧,便又口不择言起来:

“是那?宫女不敬臣妾,偷奸耍滑,臣妾不过是略微提点她两句,她就又要扮起狐媚子来,颠倒黑白地同您告状!”

皇帝竟然会为?了一个宫婢,如此大动肝火。她不过是叫玉芙吃点?儿苦头,他便要如此下她的面子?

听贵妃还在谩骂玉芙,晏绪礼面色冷到极点?,沉声喝断道:

“朕的宫女,用得着你来管教?”

晏绪礼强压着火气,抬手命来寿端上一只匣子,只见里头盛满佛珠,少说?也有上百颗。

“朕听闻贵妃添了个看人捡珠子的爱好,有道是‘事必躬亲’,贵妃既喜欢,便自己去佛堂里捡个够吧。”

“传旨到坤仪宫,命皇后赐贵妃《内训》二十则,并派尚仪局女官教导。贵妃什?么时候记住了,什?么时候再出宫门。”

说?罢,晏绪礼没再多看贵妃一眼,怒极拂袖而去。

“求您别禁足臣妾,皇上……”

传旨到皇后那?儿,这与直接下诏申饬有何分别?

柳濯月不敢想?会有多丢脸,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惊慌失措之下,非但连皇帝的袍角都没摸到,还被嬷嬷捉住手掌,被迫摊平到乌黑油亮的戒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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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理会来寿举着伞来跑前跑后,晏绪礼一味地加快步伐,只惦念着回宫去安慰玉芙。骤然遭这无妄之灾,定是叫她委屈坏了。

不料刚转过?佑平门,却见那?个他以?为?会偷偷哭鼻子的姑娘,正举着把青纸伞,翘首等?在乾明宫门口。

尚盈盈只身站在风雨里,裹着身碧绿出风毛半臂小?袄,比水色亮、比珠色明,好似风中残荷,百褶裙摆都被吹得鼓涨起来。

晏绪礼忽然喘息不得,一种陌生?的微热感,仿佛还夹着些微酸楚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连心腔子都快被冲垮似的。

“不是叫你听话去上药?”

一把将尚盈盈揽在怀中,晏绪礼夺过?伞,护着她往殿里走。

尚盈盈忽觉自己像个兔子,被猎户捉在掌心里,薅着两只长耳朵掳走。

攀着晏绪礼臂膊,尚盈盈磕磕绊绊地解释:

“奴婢见外头下雨了,想?出去迎迎您……”

似乎是雨下得忒大,晏绪礼没心思?分辨眼前是哪间屋子,只就近推门进?去,将尚盈盈丢去舒适的寝榻里。

绣着龙凤纹的浅金帐子合上了,阻隔尽本就暗淡的天光。

晏绪礼搓搓微僵的手指,灵活地挑开尚盈盈襟上盘口,将那?沾了秋雨的湿衣裙揉得乱成一团,掷去帘子外头。

“主子爷,别”

尚盈盈都吓傻了,手忙脚乱地捂住自己时,胸前只剩了件茜红色肚兜,肌肤温软如玉,沾手销魂。

“知道朕是你主子爷,就别学猫儿叫唤。”

轻松按住尚盈盈,晏绪礼伸手去摸她上腹,果然触手发凉,已被风吹得寒浸浸的。

扯散龙凤宝相花团锦被盖在尚盈盈身上,晏绪礼退身到帘子外,在门口捉住她那?个叫什?么梅兰竹菊的小?尾巴。

“给你姑姑取身干净衣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