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爷,”尚盈盈恭恭敬敬地叫他,忸怩讨好地问道,“等回?宫之后,嫔妾能?不能?随慧嫔娘娘住呀?”
晏绪礼正抵在尚盈盈肩窝上,嗅着她发髻上的桂花香。听罢这话,晏绪礼脸上笑容却唰地收敛,方才的温存都跟被大风刮跑了似的。
“不成。”晏绪礼直起身子,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尚盈盈手里?笔杆子一哆嗦,差点污了纸面,不由困惑地发问:
“为何?”
晏绪礼不接茬儿,反倒吊着眉梢反问:“你才见过她几回?,就?这么喜欢她?”
这话问得忒没溜儿!尚盈盈蹙起柳叶眉,撂下紫毫笔,扭过身子仰脸瞧他。
“皇上这话好没道理,”尚盈盈眸子里?清亮亮的,瞧着便招人稀罕,“您不也喜欢她吗?”
“朕几时说?过喜欢她?”晏绪礼立马矢口否认,撇得干干净净。
尚盈盈叫皇帝噎得一怔,她倒真没亲耳听过,只是……
“那您之前还?召慧嫔娘娘去乾明宫下棋呢。”尚盈盈小?声咕哝,这可是当?初头一份的恩荣。
晏绪礼仔细想想,才记起是当?初为了抚养大皇子,叫慧嫔来过一回?,不想尚盈盈竟还?记得。
“她那手棋下得勉强能?看,总比旁的臭棋篓子强。”晏绪礼嗤笑道。
“慧嫔娘娘生?得跟菩萨似的,性子又温婉,您怎么可能?瞧不上眼?”
尚盈盈只觉自个儿的眼光遭驳,心里?头拱起股不服气的火苗,非要掰扯个明白。
“她又不甚待见朕,朕还?能?上赶着当?哈巴狗儿不成?”晏绪礼略一扬眉,语气浑不在意,好似说?的是别人家闲话。
尚盈盈惊讶地微张嘴唇,半晌合不拢。嫔妃还?能?明目张胆地跟皇帝说?这种话?这不是作死吗?
见尚盈盈呆头鹅似的傻样,晏绪礼闷笑两声,伸手捏了捏她鼻尖,话里?带着促狭:“谁肚子里?揣着什么花花肠子,朕眼风一扫就?门儿清。还?非得腆着脸去问个清楚,自讨没趣儿么?”
尚盈盈听得心头突突直跳,生?怕皇帝下一句就?点到自个儿头上。好在晏绪礼没深究,只话锋突转,暗暗磨牙道:
“朕只贴过你这小?没良心的冷腚,这下可称心了?”
这话糙得尚盈盈脸蛋儿通红,又羞又恼地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蚊子哼哼:
“您说?话忒没个正形。”
晏绪礼挨了句怼,心头反倒更熨帖,不由低低笑了起来,牵着胸膛微微震动。
而后也不再逗尚盈盈,只揽着她腰身温存。晏绪礼声音沉稳下来,透着尘埃落
椿?日?
定?的意味:
“甭操心住处了。”
“昭阳宫里?不是还?空着么?朕早就?叫人拾掇着呢,等你回?宫之后,便能?直接搬进去住。”
尚盈盈听得直咂舌,心在腔子里?差点儿乱绞成麻花。昭阳宫是早些年新建的宫室,离乾明宫就?隔着条窄甬路,凑得近些,恐怕都能?听见万岁爷晨起咳嗽的声儿。
“皇上,您真要把昭阳宫给嫔妾?”尚盈盈怯生?生?地开口。
瞧尚盈盈犹疑不定?,晏绪礼不由失笑:“怎么?怕朕半夜翻墙去找你?”
尚盈盈哪儿是想的这个,闻言顿时嗔瞪道:“您别调笑嫔妾了。”
正要再亲热亲热,来寿却从外头猫腰进来,笑模滋儿地禀道:
“启禀万岁爷、才人主?子,御膳房新进的鸭条溜海参、樱桃肉山药都已整治妥当?,这会儿正在花厅里?冒热气儿呢,您二位可以移驾啦。”
来寿嘴里?说?着,又偷眼瞅见自家主?子搂在才人腰上的手,登时嘿嘿一乐:“要不……奴才先叫人把菜煨着?”
见他们主?子奴才都是黑心肝的,尚盈盈面红耳赤,轻轻挣脱晏绪礼怀抱,抻平衣角:“可不敢耽搁万岁爷用膳的时辰。”
晏绪礼怀里?一空,顿时扭头呲哒来寿:“狗奴才,麻利儿滚出去。”
来寿连忙作势自打嘴巴:“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传膳!”
说?罢,来寿一溜烟儿地滚出去,还?不忘把门扇带得严严实实。
晏绪礼意犹未尽,凑到尚盈盈耳边低语:
“放心,朕要是过去,定?会走正门的。”
“嫔妾知道了,多谢万岁爷隆恩。”
眼见得这事儿皇帝已经拍板,尚盈盈也不再滋扭,心道反正是个好去处,那就?受着呗。
贴着尚盈盈唇瓣亲了亲,晏绪礼这才牵她往外走。
行至廊上叫暖风一熏,尚盈盈忽然醒过神来,想起桩要紧事儿,忙问道:“晌午前皇后娘娘还?问起,说?您月底要亲自去谒陵?”
晏绪礼脚步顿了顿,难得含糊半天,这才道:
“不去也成。”
尚盈盈听出话音儿不对,指尖勾了勾皇帝掌心,轻声发问:“这是怎么了?您有什么顾虑吗?”
“若要过去谒拜,那便得提前斋戒三?日。路上来回?加起来,总归得四五日光景。”晏绪礼瞥了尚盈盈一眼,轻叹道,“朕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撂在这儿。”
尚盈盈闻言哭笑不得,忙站在原地,松开晏绪礼的手,踮脚搂住他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