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1 / 1)

而终于逛过了公主府大半,金胜敏停在一处抱厦,指着前面的屋所,笑道:

“那里是我的卧房,若是公主不嫌弃,也随我去看看?”

萧月音却想起裴彦苏说过,前日金胜敏向他下了媚.药,她的婢女还将他千方百计引到了她的卧房里。

就是此处。

“卧房乃私.密之所,倒也不必参观了。”她心头有些堵,淡淡拒绝。

两个女人又各自怀揣心事维持了一番表面客气之后,金胜敏便借口筹备大婚事情太多,估计这剩下的几日里,都没有时间再来陪她。

萧月音倒是暗自松了口气,在韩嬷嬷为她拿来公主府上专门置办的全新的衣裳首饰时,她忍不住感叹:

“幸好,这几日金胜敏应当没空理我,不然她要是又突发奇想、重启上次在东宫晚宴的对弈一事,我这辛苦隐瞒的工夫,全白费了。”

韩嬷嬷正在仔细检查那些衣裳首饰会不会暗藏.毒针一类的东西,听到她这样说,回身笑道:

“公主不必担忧,既然王子布下这个局,便必然稳操胜券,咱们只要按部就班则好。”

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萧月音只将布局一事如实告知了韩嬷嬷,戴嬷嬷和毓翘都还蒙在鼓里、只当她真与裴彦苏吵到两人赌气分手。此时只有韩嬷嬷一人在室侍奉,说话便无须刻意隐瞒,萧月音心知韩嬷嬷劝说之言不无道理,只看着自己的乳母,又道:

“试毒的银针可准备好了?为了不让戴嬷嬷和毓翘发现,以后每顿饭都只能让嬷嬷你来伺候,辛苦。”

“不必做得如此明显,”韩嬷嬷麻利而仔细地摸索着,“在所有饮食上来之前,奴婢先为公主试好了毒便是。”

萧月音微微颔首,又听门帘响动,是戴嬷嬷进来了。

相比于现在还颇为震惊的毓翘,戴嬷嬷作为宫中的老人,即使一时辨不清、想不明缘由,也不可能做任何违逆主子命令的事。一进来,她的目光便被韩嬷嬷手中的衣衫吸引,站在一旁又仔细看了看,方才道:

所幸两人所处的地方,几步路外便是一张书案,韩嬷嬷先来收拾房间时,便已经为她将纸铺好、将墨研好,就连写小字的笔也开过了。

萧月音像躲着自己的夫君一般往书案上靠,然后转身,双手撑在案上,又闷闷喊了一句:

“你不准过来!方才从见到高王后那一刻起,你的眼神就没有从她那里移开过!现在看够了,又过来抱我,像什么样子!”

被激怒的男人当然要展示自己的霸道,她话音未落,他又追了上来,又是从身后,将她整个人都拢在他高大的身躯里。

“公主没有在看微臣,又怎么知道微臣在看高王后?”他的薄唇明明与她近在咫尺,说话的声音却不小。

在她身躯的死角之下,他用她的手做了遮挡,提笔飞速写下:

「行踪被漠北之人出卖,上岸时已被喂下软筋散,若要安全离开,须尽量示弱。」

入目之语惊心动魄,萧月音强行按下突突直跳的心,继续气鼓鼓回应裴彦苏方才的话语:

“是我小瞧了你,先前在平壤城,你之所以对那金胜敏一流嗤之以鼻,不过是因为她们长相实在欠佳……像高王后这样倾国倾城、明艳大气的美人,可比我这清汤寡水的要有吸引力得多吧?”

一面说,一面同时在他袖笼的遮挡之下,用他刚才用过的那只笔,写道:

「高王后神秘莫测,心思深沉,不愿看见我与你夫妻和睦。」

“夫为妻纲,我是你夫君,我想看谁就看谁,即使你贵为公主,也管不到我的头上。”裴彦苏言语冰冷至极,“罢了,我也懒得费心思来勉强你。”

这一次,他在她的字旁,提笔写道:

「那便再演一场。」而大婚礼成,金胜春兄妹也无后顾之忧,国王身死,东宫太子即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多年以来,他们兄妹早已被权力和地位腐蚀,即使除去宋润升是以从小宠爱他们的生身父亲的命为代价,他们也在所不惜。

若是不成魔,在你死我活的斗争里,便只有死路一条。

今日,原本也是一切顺利。再次见到永安公主,金胜春难免心旌摇曳:今日的她难得盛装打扮,淡妆浓抹的娇俏少女美若天神下凡,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是要当场将他的魂勾走一般。

前几日他实在是忙得脚不沾地,又为着安抚朴正运和朴秀玉父女,东宫朴府两头跑,根本抽不出多余的时间,到太德公主府上再会他的桢儿,让他把那晚被那漠北王子生生打断的未竟之事顺利完成。

不过没机会也不要紧,今日事毕,他除去宋润升这个心腹大患后,他便有的是时间,好好与这实在貌美的桢儿来往一场。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妹妹金胜敏心机比他还深,原来一直忍着,是为了留到今日,让桢儿去碰那个阴阳酒壶、承下这毒杀国王的罪名。

金胜敏和朴秀玉这两个妒.妇,怎么能为了那点拈酸吃醋的小事,坏了他与朴正运筹谋许久的大事呢!

机会如此难得,不赶忙除掉宋润升,还想赖到他的桢儿头上?!

金胜春火气上涌,连忙跨了好几个位次,来到永安公主的身旁,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便率先提起了那个酒壶。

只有他先用这阴阳酒壶之中无毒的那一半酒,把敬酒这关先度过去,才能再想办法让宋润升碰这酒壶,倒毒酒给国王。

反正他们早已买通了近侍,宴席上一旦有半点风吹草动,那近侍必然会出面指证宋润升。

而他的这番突然动作,在座诸位无论是否知晓内情,俱是一惊。金胜春强忍住背后那无数道火辣惊异的目光,又压下心中的怒火,面上故意做出喜悦冲动之神态,正要用另一只手拿起宫女托盘之中的酒杯,却听被他生生挤开的永安公主,坚定的声音: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公主殿下要我为国王陛下敬酒,这也本该我来敬的。”

而她不仅是嘴上说说,就连行动的速度,也比他所想还要快。

就是这样两厢速度与慌乱交错叠加,那永安公主似乎并未站稳,身子一歪撞向金胜春,金胜春反应不及,手中的酒壶便“啪啦”一声跌落在地。

但,原本只是几句“碎碎平安”便可以敷衍过去的小事,在酒壶落地、其中酒液到处流淌而卷起层层白沫之后,便不可遮掩为小事了。

在座的在宴的宾客们都不是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这酒液落地泛起白沫,便意味着酒中含有剧毒。

而原本,那装在酒壶之中的酒,是今日大婚的太子金胜春,抢着要敬给国王的。

“公主,公主你……”这个时候,还是金胜敏第一个反应过来,可她的所思所想,仍然是在第一时间,将毒害国王的罪名,往来自大周的永安公主头上扣。

“统统拿下!”然而,她的措辞还凝在喉咙,身边却突然一声大喝,激得她浑身一震。

紧接着,一群她从未见过的戎装卫士鱼贯而来,不仅将其他席上与朴氏一族相关之人全部拿下,还围住了他们所在的主桌,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