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愉是真难过,随便垫吧了两口被催着上楼换衣服,实际上进了房间就开始看着衣柜发呆。

孙怀瑾是被吴秀珍开门迎上来的,得到周愉的许可后推门进入她的房间,才看小姑娘还穿着睡衣睡裤,一脸没睡醒的样儿,臊眉耷眼,可怜巴巴的。

周愉一看孙怀瑾那板着一张臭脸进来,心里更难过了,孙怀瑾还没走近,就看小姑娘别过头去用个后脑勺对着他。

“……”

他眉心一紧:“又怎么了?”

周愉别过头去,吸了吸鼻子:“我想睡觉!”

“……”

这俨然是小祖宗的起床气还没消。孙怀瑾看着她那张气鼓鼓的脸,拉开书桌椅坐下去,就听小姑娘又补了一句:

“还想出去玩!”

周愉说完,想到吴秀珍待会儿就去机场,今天就只有周达生和阿姨在家,心里更是痒痒得很,直接就厚着脸皮扑孙怀瑾面前去了。

“孙老师,带我出去玩儿吧!”

小狗腿样儿真是一秒钟一个变化,刚还气着,这一刻又一双眼睛闪着光,两只小爪子抓着他的衣袖,好像不断努力站起来用两条前腿扒拉主人好讨取欢心的奶狗。

“要是今天我学得顺利,还剩下点时间,你就带我出去玩,怎么样?”

孙怀瑾几乎想也不想:“你上个星期还缺了两个小时进度,如果你这个星期学得顺利,正好把上周的补上。”

美梦再一次破碎的周愉眉毛都要拧碎了:“你干嘛非要这样,人要懂得变通!”

“我不懂。”

这天根本没法聊。周愉生起了闷气,单方面决定今天之内绝对不要和这臭小三儿有一句非必要性交流,突然念头一转,一下豁然开朗起来。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周愉问。

孙怀瑾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生什么气?”

“气我和徐子晟关系好呗,是不是?”其实周愉知道不是,但她就想曲解孙怀瑾的意思,气死这臭小白脸,“你看看,你当我家教这么久,跟我还是只能叫名字的关系,所以你气徐子晟能叫我周愉妹妹,是吧!你怎么这么小气啊孙怀瑾!”

她说完还抓着孙怀瑾的胳膊一个劲的摇,就怕不够招人烦,不够让这小白脸生气的。

而小白脸的反应也和她想象的差不多,双唇微抿面色紧绷,看起来已经开始不快了。

下一秒,孙怀瑾直接伸出另一只手将她两只手都拽了下来,三根手指形成一幅手铐将她一双腕子牢牢地抓在了手里,一双冷眸睨着她。

“我就这么小气。”

第42章 42.白月光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什么情绪在眸底缓慢地流动着,就像是浮在冰面上的森然冷气,让人看不真切。

周愉也没想到这人承认起来这么痛快,也愣了一下,随后猛地喷笑出声:“你干嘛啊你,还真在意啊,徐子晟不就是个骚话精吗,像他这种海王嘴里的妹妹没有一千也不下八百吧,而且我又没叫他子晟哥哥。”

孙怀瑾似乎并不准备接受周愉这种烂说法,把她的手腕往旁边一放就松了手,将视线转移到桌上的卷子上。

“嚯,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闹什么脾气嘛,这么大个人了!”周愉是把吴秀珍说人的劲儿学了个六成,她一边把脸凑过去观察孙怀瑾的神色,一边捏起嗓子发出做作的声音:“那你是我哥哥行不行,怀瑾哥哥~别生气了!你看我都没叫过徐子晟哥哥,我就叫你哥哥来着!”

话音未落,周愉就猛地察觉不对。

她在干什么?

她为什么要哄这小白脸高兴,她不是冲着把这小白脸气死的目的开始的吗?

短暂的两个思绪间,周愉有些混乱,脸上还热络着,但情绪却已经冷了下来。孙怀瑾本来听她那样做作的喊哥哥,是好气又好笑,一回头又看见周愉满脸讨好,那点气也悄悄地放空,只剩好笑了。

他抿了抿唇,不自觉地缓和了语气:“我带了一些卷子给你,你做一下,做完之后我给你讲。”

周愉还懵着,她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对这臭小三这么狗腿,而且在狗腿的当下,她竟然也没察觉,反倒是相当乐在其中。

周愉,你该不会有病吧,喜欢当个狗奴才?

她一瞬间对自己充满了唾弃,迫不及待地从孙怀瑾手中接过卷子只要能让她转移注意力,什么都好。

小姑娘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埋头就开始做题,孙怀瑾带了书过来看,翻开之前余光又看了一眼扑进题海专心致志的少女。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起来又不高兴了,门牙咬住下唇,藏在上唇里面,盯着卷子的眼神恶狠狠的,好像她此刻并不是坐在书桌前,而是在千年前的某一处战场浴血厮杀,脑袋微垂,后脑披肩长发间隐约可见颈脖流畅的线条。

孙怀瑾帮她把台灯按开,就看小姑娘头抬都不抬,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台灯温和的白光从上轻轻落下,好像在她的睫毛上度上一层浅浅的月光。

月光,白月光。

虽然她闹腾起来和这三个字根本联系不到一起去,但一旦安静下来,就总会让孙怀瑾再一次回到高中的时光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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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操场那一次事件之后,虽然孙怀瑾看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但对周愉确实多了几分注意。

在大课间有人调侃小胖说他的小仙女来了的时候,孙怀瑾也会从卷子里抬起头,往人群的方向远远地看上一眼。

去办公室的时候偶尔看见她挨骂,会不小心碰掉那个老师桌上一点什么,打断一下老师骂人的思路,间接缩短她挨骂的时间。

这算是喜欢吗,孙怀瑾当时自己也是懵懂的,他不太清楚,但他很清楚,自己确实是在不由自主的,对这个清瘦又漂亮的小学妹生出一点多余的关注来。

虽然周愉并不认识他,他们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在他心里,她确实是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的存在。

后来,孙怀瑾被选上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要离校集训,学校对他的期望很高,觉得他是有机会冲刺一等奖争取直接保送的。但孙怀瑾知道,他一旦保送,学校考虑到其他高三学生的心情,肯定不方便让他继续回学校当个闲人。

出发去集训的前一天,孙怀瑾在午休时被叫到办公室,看见了正裹着一个女老师的羽绒服蜷缩在沙发上睡觉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