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眼,看了一眼旁边昏死过去的男子。
头脑疯狂的旋转着。
为什么谢承钧会出现在这边?
她昨日特意给长乐郡主的吃食里加了些东西,这才让她今日没跟过来。
也不知裴令仪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
堂堂郡主,日日跟在她身后。
若是长乐今日跟来了,她根本不可能让裴令仪单独见她。
可谢承钧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薛怡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可她知晓,这一局,她和萧怀青满盘皆输。
此刻她的心里只有懊悔,早知便不听信这个蠢货的话了。
他堂堂皇子,居然如此没用,就这样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可如今木已成舟,她与他绑在一条船上已是不争的事实。
该如何能将自己摘出来呢?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看着一旁昏死过去的男子。
一个恶毒的想法在心里滋生。
明明她握着簪子的手都是颤抖的,可眼中却是让人胆寒的狠辣。
往日里天真清秀的模样此刻尽数化作狠辣无情。
"嗯……"
一阵闷哼
鲜血顺着金簪的纹路蜿蜒而下,染红了她素白的手指。
猛然拔出金簪带起的一串血珠溅在她脸上。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像是血泪。
第160章 皇室威严不容触犯
啪
上好的青釉色薄胎描金牡丹茶盏被人毫不留情的摔在青年的脚边。
"谢承钧!你好大的胆子!"
"你可知,珩王是朕的儿子,是这大邺的王爷!你如此目无王法的模样,可还曾将朕放在眼里!"
青年一身玄色绣着云鹤纹长袍,身姿挺拔,却在这盛怒的帝王面前,不卑不亢地跪着。
他姿态挺拔,望着衣摆下方刚刚被摔碎的茶盏,抬眼看着上方已垂垂老矣的帝王。
即使在如何保养,时间的痕迹终究给帝王带来了沧桑,他双鬓夹杂着银丝,眼角的细纹像是树根的年轮,因为生气而面色涨红。
谢承钧声音沉稳,缓缓道:"陛下,臣并非目无王法,当时情况紧急,裴家小姐已经快被珩王凌辱,若不制止,国法何存?臣只是履行职责,按律行事。"
帝王怒极反笑,“好一个履行职责,你可知道珩王身份尊贵,你制止便罢了,为何要如此折磨于他?"
就在不久前,被羽林卫送来的萧怀青奄奄一息的入了帐内,可他却并非被什么贼人或者猛兽所伤。
而是被眼前的男子,嘉武帝看着一脸沉稳的谢承钧,心中羞恼更甚,只是桌上已无茶盏可摔。
他瞥见旁边护卫腰间的佩剑,拖着沉重的身躯拔剑而起,直抵跪着的男子颈边。
这番举动倒是让他身后的大太监吓了一跳,颤着声音道:"陛下!切莫动怒,恐损伤龙体啊!"
嘉武帝眸色黝黑,即使被剑抵在咽喉处,可青年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谢承钧啊谢承钧……从前总有人说,你谢家清贵的风骨被你毁了,可朕今日瞧着你,你比从前的谢老太师骨子还硬。"
青年依旧目视着前方,姿势未动,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多谢陛下夸奖,臣自知祖父遗风再难有人能继承,今日得陛下夸赞,臣不胜荣幸。"
嘉武帝简直快要被他气笑了,谢老太师当年就是因为直言不讳遭了先帝的厌弃,不是说忠言逆耳不好。
只是谢老太师实在不懂得变通,像那茅坑里的顽石,又硬又臭,他自视清高,帝王却不惯着他。
纵有一身才学,却无处施展,最终只能含恨而终。
谢父倒是没像谢老太师那样顽固,一心只研究学术,在翰林院做了个掌院,嘉武帝素日里倒是也没空找他麻烦。
只要谢家安安稳稳,他不会动。
可这个谢承钧倒是比之谢老太师更可恶,帝王执着手中的剑,已经开刃的剑自是锋利无比。
此时只是微微用力,便叫男子瓷白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嘉武帝眯着眼,眸中神情不明:"谢承钧,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吗?"
此话一出,帐中的空气像是凝滞住了一般,君心难测,大太监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膛之中蹦了出来,陛下……难不成真的要手刃了谢大人?
可身处旋涡中心的男子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只微微道:"若是陛下执意如此,臣唯有一死来消陛下心中怒气。"
哎呦喂,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嘛,大太监此刻都想着替谢承钧赶紧求饶,这小谢大人怎么一点都不懂的变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