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处理正事了。

陆江南站起来,找到郁青的手机,然后把从陆国安砸碎的手机里拣出来的SIM卡插进去,给谭雪倪打了一通电话。

凌晨三点半,陆江南站在墙根下面等谭雪倪。

陆国安这次发了挺大火,不仅用皮带狠狠抽了陆江南一顿,还把他关在杂物间,钥匙一揣,任凭林舒心说破了喉咙都不开门。

陆江南不愿意低头,便在杂物间里躺了一整夜。没有吃的,也没有水,手机还被陆国安砸坏了,他独自一个人靠在门后,堆满物件的空间里安静得不像话。

直到第二天早上七八点,陆国安也没有要放他出去的意思。

陆国安年轻时审问犯人很有一套,关掉监控,专挑疼的地方打,打到犯人哭爹喊娘。陆江南有幸也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只不过他没哭,更不可能喊。

当时在气头上倒没觉得疼,现在岔开腿坐在地上,屁股底下是冰的,身上却火辣辣的,已经痛到麻木了。

陆江南低头拉开上衣看了一眼,要不就是林舒心拿身体拦着,估计要皮开肉绽了。

被打得这么惨,郁青看见了会心疼吧。

一想到郁青,陆江南终于来了精神:不行,我得逃出去,郁青联系不到我会着急的。

他搓了搓发麻的腿,扶着柜子爬起来,看了眼四周,最终把目光锁定在窗户上,正准备搬桌子过去垫脚,外面却突然传来争吵的声音:

“你开不开门,不开就离婚!”是林舒心。

陆江南皱起眉,走到门边,奈何没有猫眼,什么也看不见。

“就是因为你天天惯着他,才养成了他现在这副德行!”这是陆国安,“有我在,谁都别想让那个孽子出来,除非我死了!”

“你!”林舒心气得声音发抖:“他昨天被你打得半死不活,整夜水米未进,你是要他死吗,啊?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好啊,他要是有什么事,那我也不活了,你就守着你老陆家那位吸血鬼过一辈子吧!”

陆国安提高音量:“……有事说事,你扯那些做什么?”

林舒心冷哼一声,随即转身,高跟鞋踩在楼梯上,清脆又响亮。

“站住,你去哪儿?”

“我要去报警,告你非法拘禁!”

陆国安抬脚追上去:“无理取闹!”

门外又安静下来。

陆江南不禁觉得好笑,同时心头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活该,让你们只知道生不知道养。

他觉得自己跟郁青是同病相怜的,郁青没有父母,他的父母,有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陆江南!”

是谭雪倪的声音。

陆江南骤然回神,抬起头看过去,谭雪倪左手拎着LV买菜包,右手拿着手机,红色长发乱糟糟的:“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跟学霸打炮打到一半,被你一通电话吓得快萎了……”

“终于搞到手了?”陆江南挑起眉:“怎么样,合你胃口吗?”

“还行。”谭雪倪拎着袋子扔给他:“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不是,你头怎么这么铁啊,要我说你就应该苟一阵子,等上了大学,跟你的小男朋友山高水远的,他们想管也管不着。”

“难道要我在陆国安面前假装跟郁青分手?我做不到。”

陆江南稳稳接住,看都没看一眼:“谢了,待会儿转钱给你。对了,还要你帮我一个忙……”

“蒋文添嘛,我懂的。”谭雪倪打断他,往后靠在墙上,咔嚓点燃一支烟:“说吧,断手还是短腿?”

“你想办法把人带到老地方,我自己来。”蒋文添森然一笑:“前天还没来得及好好揍他一顿就被陆国安拦住了,陆国安是我老子嘛,我再混蛋也不能打老子不是,否则会被雷劈的。”

“没想到蒋文添这小杂种还跑去学校里折腾,我倒无所谓,可我们家郁青是好学生,以后要考清华北大的。”

谭雪倪掸了掸烟灰:“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江南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你还记得校规吗?里面有没有关于早恋如何处置的条例?”

谭雪倪:“……”

“要不我去闯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吧。”

陆江南笑了笑:“我跟郁青站在一起,只要眼睛没瞎,应该都会觉得是我强迫他。”

谭雪倪嘴角一抽:“幼稚。你还是找林阿姨好好说说吧,她有钱,说不定能花钱帮你摆平……而且我觉得哈,她比你爸更爱你,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替你擦屁股。”

陆江南本来已经在郁青的威逼利诱下戒了烟,但此刻烦心事一桩接一桩,他烟瘾就上来了,伸手问谭雪倪要了一支,却不点燃,只是放在鼻子前面闻:“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那你……”

陆江南垂下眼:“我会联系她的。”

“好吧。”谭雪倪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我走了,我男人还在被窝里等我呢。明天下午七点前,我一定把人给你带过去。”

陆江南拍开她的手:“以后别随便碰我,郁青看见会吃醋。”

谭雪倪:“……”

一夜之间,学校论坛跟陆江南和郁青有关的帖子都消失了。

蒋文添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本来就觉得今天郁青看起来很奇怪,不仅像个没事人,脸上还带着笑,浑身散发出幸福的气息。

他频频回头,越看觉得刺眼,于是决定逛逛论坛,去添油加醋说点更难听的话,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