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男拉好裤子拉链,手往裤头一抹,说:“我说老兄,我就是做这行的。你把戒指放我店里卖,出手价定万,到时我们五五分。”

马尾男沉浸在发财梦里,突然脸色变了,说:“这可是我捡到的,凭什么和你五五分?”他急得音量提高了不少,余光看见陈宇在瞟他俩,他冲陈宇喊了句,“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既然被呛声了,陈宇不再继续装洗手了,他上前把两人拦在门口,说:“我刚丢了一枚钻戒,已经找了一晚上了,能麻烦把你捡到的给我看看吗?也许就是我丢的。”

肥男很嚣张,大摇大摆地走到马尾男前面,扣着牙说道:“小子!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给你看?被你抢了咋办?你说是你丢的就是你的了?证据呢?”

陈宇:“款式是男戒,中间一颗方钻,周围碎钻装饰,指圈内刻着CY两个字母。”

马尾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陈宇描述的样子和他捡到的一模一样,不过里面有没有刻字他可没注意,但一般能说到这份上的,肯定就是失主了。

肥男白了眼被表情出卖的猪队友,马上大手一挥,嚷道:“狗屁!什么方钻字母的,我们捡到的是女士钻戒!”

陈宇一开始就没指望这两人主动交出来,但他有个优点就是能忍,也是最大的缺点。但鉴于之前和韩战的争吵,今日份的隐忍已经用完了。他默默关上了厕所的门,上锁。

肥男大笑:“小子,光天化日之下,想打劫啊?!一对二,你可想清楚了!”

“天还没亮。”陈宇说。他能讲理就决不动手,大多数情况下是觉得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不过面对韩战,他心甘情愿示弱,虽然韩战确实比他强壮,但正儿八经打一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陈宇默默卷起衣袖,冷声道:“把戒指交出来。”

肥男:“呸!哥俩儿他妈还怕你一臭小子吗?!”

马尾男附和道:“就是!我看你他妈活腻了!”

陈宇一声叹气,飞速揪住马尾男的马尾往墙上撞去,手里的头发还没松开就抄起墙角水桶往肥男脸上砸去。挥拳、侧踢,招招命中。

肥男被揍掉了一颗门牙,躺在小便池边大喘气,擦着嘴角的血。马尾男被陈宇死死按在墙上,他搜遍了所有口袋,最后在外套的内里口袋找到了戒指。

马尾男奋力挣扎,大叫:“麻痹!还给我!”

陈宇的脸上也中了几拳,他抬膝重重往马尾男腰部撞去,说:“是你的吗?嗯?”

拿到了戒指,趁着人少,陈宇匆匆离开了停车场。红灯下,他失落地看了眼手心里的戒指,眼睛又酸了。身后的车鸣笛催促,陈宇急忙握紧戒指,往前开去。

红绿灯逐渐模糊,人影也开始重叠,泪顺着青肿的脸颊缓缓流下。陈宇擦干泪,云端透出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被迫靠边停车,抽泣声越来越大,他气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骂道:“韩战!去你妈的……”

想起【是不是身体哪个部位想起了什么】

韩战难得早起,准备好早饭后坐在餐桌边喝咖啡,准确来说,他一夜没睡。

陈宇九点左右才起来。桌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满了,韩战把热好的三明治和牛奶推到陈宇面前,说:“昨晚睡得好吗?”

陈宇点头,低头吃着。

韩战起身去卧室,出来时手里多了样东西。然后依次把陈宇的百宝箱、手机、皮夹、证件、电脑放在他面前。

陈宇疑惑地盯着这些。

韩战打开白色的小盒子,问:“这就是你的百宝箱?”

陈宇点头。

“对你来说这些算什么?为什么一直在找这个盒子?”韩战知道陈宇在乎他,可偏偏陈宇没有这样的意识,这样的感觉比当初的单相思还难熬。

陈宇:“不知道,我就是想把它放在身边。”

韩战希望陈宇能从这些熟悉的东西上想起些什么,“这是你身份证,你看看你的出生日期,再算算你今年多大了。电脑里有你写的教案和论文,你应该能看出自己是做什么的。还有手机,已经没电了,等冲完电你可以好好想想开机密码是多少。陈宇,我他妈不信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陈宇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似懂非懂地说:“我忘记了很多东西吗?”

韩战:“嗯。”

陈宇的目光落在盒子里的照片上,他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突然把照片放到韩战脸旁,对比着两人的模样。他的样子像在思考一道复杂的函数题。

陈宇:“我一直觉得你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可是这照片……”

韩战:“想起来是什么时候拍的吗?”

陈宇:“好像是高中时。”

韩战看见了希望,他立刻把椅子挪到陈宇身边,指着照片说:“没错,这是你毕业后和我的合影。你明明考上了A大,却没有一点笑容。”

陈宇某段阻塞的神经似乎被打通了,他突然很紧张地站起来,“韩、韩老师?你是韩战韩老师?!”

韩战笑了,激动地说:“没错!想起来没?!”

陈宇显得手足无措,“想起来了,今天又是补课的日子……”

韩战刚有种守得云开见明月的感觉,只可惜还未沐浴到皎洁的月光,瞬间又乌云密布。但起码已暴雨转阴,呼吸顺畅了不少陈宇能认出他来了。

韩战:“除了我是你的高中老师,还能想起其他的吗?”

陈宇匆忙地吃完早餐,端坐着说:“想不起来了……”

陈宇的眼神从稚气变得青涩,加上体型消瘦了不少,当年那个带着傲气的白衣少年似乎近在眼前。巧的是,陈宇今天穿了件白衬衣。乍一看,韩战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当初的第一眼,韩战就沦陷了,在日积月累的臆想中,这个少年早被他以各种方式幻想了无数次:把他压在身下,吻他的薄唇,进入他身体,看他哭着求饶,舔干他眼角的泪,温柔地爱抚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再拿起鞭子留下一条条殷红的鞭痕……

可如今再次相见,韩战居然脑袋空空,没有任何想法。他意识到回忆终究是回忆,那份美好早就属于过去。现在,他只要那个说话听上去清冷实则火热的陈宇,听他叫着一声声“韩战”,被他搂紧脖子,带着细微的喘息说“我还要”。

韩战烦躁地挠了挠了头发,点起烟,决定把一切告诉陈宇。

“陈宇,其实我们的关系不单单是学生和老师……”他开始叙述,避重就轻地掠过了某些内容。把两人在SM关系中的纠缠简化成“不可调和的矛盾”,把红毛的事说成“一起严重的事故”。

既然可以忘记,那就只留下美好,这辈子再也别想起来。

韩战把所有SM道具都锁进时,就决定不再碰这些,虽然多少有些怅然若失,但为你拿起鞭子,再为你放下,也算是圆满的一生,前提是陈宇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