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1 / 1)

直到下午,出去的小厮回来了,坦言没追到人,他的马走到半路就开始拉肚子跑不动了,也许是生了病,又找路人打听,得知秦谏速度比他快得多,早早就出了城,他想着怎么也是追不上了,便回来了。

程瑾知不免失落,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秦谏的比他早走,马又比他快,很难被追上。

心中之难过溢于言表,她让小厮回去找人医马,自己垂头进屋去,到门口,哥哥程瑾序说道:“不要太难过,总会再见的。”

她说不出话,无声地点点头。

正要回屋,又听程瑾序道:“我觉得他是可托付之人,待会儿我给父亲写信,劝他同意你回秦家。”

程瑾知意外地回过头来,只见程瑾序轻轻一笑,和她一同到房中坐下,看了眼她书桌上躺着一沓信,足足七八封。

这正是秦谏留下的,她在等小厮音信时去东厢房就看见了,拿了过来,全是给她的信。

她一封一封看完了,有长有短,几乎每天一封,都是小事,说他又去横江坐了船,这次竟然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到一个时辰就下船了;又说赖在这里这么久,他犹豫要不要给点伙食费她哥哥,却怕哥哥觉得他小家子气;还说她长得美貌,怕那县主家有男人起些不好的心思,对她不敬,想叫她小心,又怕她分心……

当然,也有说让她别瞎出主意,虽然他很想和她水乳交融、生儿育女,但还是不要这样为好,于她名声不利,还能想别的办法,没到那种地步。

程瑾序道:“这次他来,我虽没同他多说话,却也更加了解他。他在这里,每日去外面走走,若不出去,就在家里看书,写些东西,我佩服他这般闲适与坚韧。

“原本我看中九陵,一心撮合你们,我也知道他对你是有意的,一直就有,可事实是他几乎从未做过什么,我也理解他,他没了功名,这辈子再也入不了仕途,他自觉配不上你,更比不上前程似锦的穆言,自然没有那份勇气。

“但在穆言身上,我却看到了另一种力量,他在最失意时不远千里寻来江州;在岳阳立功,明明是绝佳的起复时机,却仍受皇上冷遇,一次次证明他此生是真的无望了,但他仍然能一次二次向父亲求娶,能过来江州,赔着笑与我相对那么久,只为等你回来。

“他一直谈笑自如,只有偶尔才能从他身上看到几分失意,而且直到他离开都不曾抱怨过一句你怎么还不回。

“瑾知,我想他遭此难,是时运不济,但他这样一个人是难得的,连这样的难关都能渡过,以后你们在一起,只要两心相许,必定什么也不用怕。”

程瑾知脸上露出笑颜,带着几分骄傲与羞涩道:“他的确是很难得,谢谢哥哥能接受他。”

程瑾序扶住她的肩:“所以,不要难过,我好好说动父亲,他会答应的,到时你回京里,便日日能同他相见了。”

程瑾知笑着点头。

……

京城秦家,秦禹这几日看姚望男总是神色怪异,欲言又止,姚望男自己也感觉到了。

但她心里有气,不想理他,所以忍着没去主动问。

直到秦禹终于在一个上午找上她,问她在信上和程瑾知说了什么,为什么程瑾知要和他提起什么纳妾收房的事,劝他不要伤了夫妻情。

姚望男早知程瑾知给秦禹也写了信,却不知道写了什么,此时听到,撇撇嘴,理直气壮道:“也没说什么,就说你可能要把瑞儿收房。”

秦禹马上问:“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

“污蔑吗?我以为是的呢,就提了一嘴。”姚望男一脸诧异。

这让秦禹委屈,但姚望男的态度太过自然,让他觉得可能她真就是误会。

好久他才道:“完全没有的事,我不知道有哪些事让你这样以为。”

姚望男想了想,发现自己看到的证据都太小,比如有一天他对瑞儿笑了一下啊,比如瑞儿总是在他身旁侍候,帮他整理床铺,给他缝制贴身衣物,说话还带着那么一丝撩拨意味。

她非常确定瑞儿对他是有想法的,但他这边倒没那么明显。

这些事说起来都有些胡搅蛮缠,她自己也知道。

所以就回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秦禹几番想说话又咽回去,最后也没吐出一个字来,只好离去。

姚望男摆弄着手上的两个核桃,心中一阵气闷。

第76章 结局

一连几天, 秦禹都有些郁郁寡欢,他开始避着丫鬟瑞儿了, 平常有事也尽量找喜儿,此时他才发现瑞儿比喜儿容貌好很多,人也更活泼一些。

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姚望男会往那上面想,以及她似乎也不太在意。

姚望男之前还犹豫,拖着没回洛阳,待元宵过后,却一声不吭就走了。

以前两人也不住一起, 但她不见了人,他只觉得心里更空。

正月过去, 姚望男还没回,大哥秦谏就回了, 某日午后, 突然让人来叫他过去一趟。

秦禹到绿影园,应该说是原先的绿影园, 现在园中早已没了竹子,虽是二月,却也开着紫玉兰和早樱, 到了春夏,更是姹紫嫣红、百花争妍,和“绿影”二字再没什么关系。

绿影园的牌子也早就摘了, 但还没放上新的牌子, 大哥说等表姐过来了让她亲自取名,亲自题匾额。

他看着这园景, 想到以后表姐就过来了,不觉心中惬意, 进入屋中。

秦谏现在都在这里起居,看见他,没马上让他在明间就坐,而是指指次间,让他去次间坐榻上,这才让人上茶,又让人带上门。

秦禹不明所以,不知道大哥弄这么隐秘是要做什么。

秦谏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问:“听说你和弟妹并不同房?”

秦禹一口茶没咽下去,差点呛道。

自己用帕子擦了擦,才马上道:“没有的事。”

秦谏一笑:“果然是老练了,说谎都如此信手拈来。”

秦禹不由就尴尬起来,微低了头去,小声道:“没……没说谎。”

秦谏道:“张妈告诉我的,她说如今母亲不在了,二婶到底是二婶,管不了这边的事,她又是个下人,只能同我说一说,问你到底是什么回事,若让你母亲泉下有知,还不知怎么着急伤心呢。”

秦禹这会儿知道大哥不是诳他,是真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