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1)

这话让秦夫人十分尴尬,一时难以招架,程瑾知伸手拉了拉哥哥的衣袖:“哥哥,别这样。”

外面叫骂声停了下来,秦夫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程瑾序心知此时不问清楚,这事便会遮掩过去,便直接问道:“我怎么听到说妹夫毁了什么良家姑娘的清白?妹夫真是去刑州公干了吗?总不会是眠花宿柳没回家吧?”

大老爷连忙道:“怎么可能!我家穆言可不是那样的人!”说着自己也动怒了,看向秦夫人:“夫人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说完又朝下方妈妈下令:“快去将外面叫骂的人带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这样侮辱我秦府清白!”

那妈妈看向秦夫人,秦夫人眼见事情已瞒不下去,程瑾序迟早要知道,又不好让侄子觉得自己偏帮秦谏,只好叹一声气,无奈让那妈妈下去传人。

没一会儿,三人被领了上来。

刚才在外面叫喊的明显是那对二十多的夫妻,身上都穿着新的细布衣服,此时有些忐忑紧张的模样,左看看右看看,又不敢直视各位绫罗绸缎的贵人,最后强行挺直了背脊,走到堂下。

而他二人后面那位姑娘,不过十六七岁,长得倒是十分秀气美貌,比前面那对夫妻更胆小一些,也是缩着肩低着头,连张望也不敢。

场上男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女人们却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她头上戴着一朵娇艳无比的银红色牡丹花。

可此时牡丹花早已过了季节,显然这不是真花,是一朵假花,能做得如此逼真的材料很少,什么纱布绢布都不行,倒有一种,便是应天府的绒花,她们会知道还是因为程瑾知曾经戴过,那是一朵胭脂红。

银红与桃红相近,颜色虽浅,不那么端庄大气,但戴在这小姑娘头上倒也十分娇嫩。

第52章 秀竹

她就是秦谏那个外室, 竟然已经怀了孕,还找上门来了。

秦夫人此时十分后悔让她进来, 刚才怎么样也该按下去的,至少不会让这女人戴着这朵花当众出现。

这叫她侄女情何以堪,又叫她情何以堪!

她此时恨透了那天杀的继子,太过分,实在太过分了!

她还是佯装不认识,冷着脸问下面的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门前叫嚷?”

小姑娘低着头不说话, 男人壮着胆子开口道:“秦谏在哪里,我要见他!”

大老爷忍不住回答:“他不在, 你有什么话同我们说,若是无礼撒泼, 我这便将你打出去!”

男人立刻道:“我妹妹怀了你家公子的孩子, 已有两个月,你们连自家子孙都不要了吗?”

大老爷惊呆了, 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无奈看向了秦夫人。

秦夫人却是冷色道:“我是这侯府主母,也是你们所说秦公子的母亲, 你们是哪里人,有什么证据说认识我家公子,又怀了我家公子的孩子?”

男人被问住了, 一时间又急又怒, 喊道:“你们不讲道理,狼心狗肺, 欺负了我妹妹却躲起来不认账!我……我要去报官,告你们□□良家妇女!”

“报官也要有证据, 你们以为平白就能污人清白吗?若你们不是心中有鬼,为什么专挑我儿不在的时候找上门来?”秦夫人厉声问。

“你……你们骗人,他肯定在,他就是不敢认账!”说完就大喊:“秦谏,你出来,你算什么男人,你出来”

男人涨红了脸,来来回回就是这些话。

小姑娘缩在哥嫂后面泣不成声。

“行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我常常侯府,岂容你在此大声嚷嚷!”秦夫人厉声将人喝住,待男人无措时,掷地有声道:“第一,我侯府一清二白,向来没有这等无媒苟合之事,你们不要胡乱攀咬;第二,我儿是堂堂朝廷六品官,金科状元,行得端坐得正,容不得你们污蔑;第三,就算你们真与他有什么瓜葛,也得等他回来我们问过他再作计较,绝没有不明不白认子孙的道理,更何况今日我家还有客人在,你们却来胡闹。”

说完给了最终判决:“你们先回去,半个月后,待我家公子回来,我们问过他后自会给你们答复。”

男人的媳妇嗫嚅道:“那时都要三个月了……肚子都大了……”

男人也道:“就是!”

秦夫人回:“哪怕十个月也是如此,这可是侯府,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来认亲!”

男人被挡住了,无话可说。

小姑娘只是哭,这时男人回过头来,朝小姑娘劈头骂道:“哭,只知道哭,你倒是说说,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给你什么信物!”

小姑娘被骂得一缩,还没说话,她嫂嫂便又道:“总得有点什么吧,要不然你就这么白白让人睡了?”

所有人都看向那姑娘,那姑娘整个人缩得更厉害,深深埋着头,一边哭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他说他娶的是他表妹,等他表妹有孕了再接我进门,平时就给了些钱……还有,还有这朵花。”

她将头上的牡丹花摘了下来。

男人立刻拽过那朵花:“看见没,这是他给我妹妹的!”

秦夫人眼皮也没抬一下,面不改色:“就是官宦人家常戴的花,几两银子就能买,上面也没有署名,怎么就说是我家公子送的?”

“你……”男人有些市井上的胆气,但到了秦夫人面前,一是证据确实不足,二是多少有些胆怯,竟对秦夫人的质问无可奈何。

程瑾知明白,其实在座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就是那卖豆腐的一家,这位姑娘就是秦谏在外面的外室,花是他送的,孩子也就是他的,此举差不多就是不认账,就是欺负人。

姑母如此做,不是为了不认这孩子,秦家这样的门楣,不可能让自家骨血流落在外,全因今日哥哥在此,姑母不想当着哥哥的面认下一个孩子,所以才要赶他们走。

或许还为了她的颜面吧,她们是这府上的主母和下一任主母,外面的女人哪怕怀孕了要进门,也得让她们点头。

她看着那泣不成声的姑娘,却觉得没什么意思,何至于此。

真若赶他们走,这姑娘又要被哥嫂骂,又见不到秦谏,还怀了身孕,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回头责任又在姑母身上,秦谏便更要恨姑母了。

她开口道:“母亲,他们看着像正经人家,不像什么无赖泼皮,既然找上门来,多半是真有此事。这姑娘既已怀有身孕,就先让她住进府上让人照顾着,只是费些油米的事,等表哥回来再作安排也不迟。”

一听此话,云家三人都既欣喜又感激地看向她。

在座所有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态度,质疑他们、将他们当不要脸来讹人的,只有这位夫人说了句公道话。

而秦家所有人都是沉默,对于大老爷来说,他早知道这姑娘的事,孩子的事多半也不会有假,可谁也没想到这家人偏偏在这时候找上门,这让秦家成什么人家了?又有程家二郎在此,他都替儿子有些汗颜,偏偏儿子还不在。

但脸面上过意不去是真,直接将人赶出去,他也是担心的,现在儿媳贤惠,主动提出将人收进来,他觉得可行,却没发表意见,就看秦夫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