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1)

沈泽川骑着人,一拳打得萧驰野偏头。萧驰野一把握住沈泽川的手腕,狠狠拽近自己,舌尖舔着齿间被打出的血,说“你我谁也别想好过”

香芸已经唤出了杂役,合力拖开他们二人。萧驰野一振臂,那五大三粗的杂役们只觉得虎口发麻。然而萧驰野却没再扑上去,他抬指擦着脸上的伤,说“滚开。”

香芸见状不妙,示意杂役赶紧去王府唤人。

岂料萧驰野说“谁敢惊动我爹,我就打断谁的腿”

香芸声音一软,顺势说“干嘛呀这是,二公子平素最会怜香惜玉,今夜怎么把姑娘都吓着了爷们喝了酒,切磋切磋也是常有的事,罢了便罢了,咱们一笑泯恩仇嘛。”

萧驰野起身,脱了脏兮兮的外袍,扔给香芸,说“进去。”

香芸抱着外袍,劝道“二公子,外边这么冷”

她渐渐不敢吱声,对姐儿们悄悄挥手,带着人又退回了门内。不过这次没关紧门,一众姐儿都扒在门窗边偷看。

沈泽川拾起伞,身上脏得不成样子。他淋了雨,发缕贴在颊面,衬得肤色更白。

“下一回,”沈泽川说,“要找我直接去门口,这条巷我八百年也不一定走一回。”

“要是知道你从这里过。”萧驰野说,“我就是吐屋里也不来这儿。”

沈泽川讽笑,说“那还真是冤家路窄。”

“狭路相逢勇者胜。”萧驰野抬步走向他,“从今往后我会盯紧你。”

“你都自顾不暇了,还这么为我费心。”沈泽川抬起伞,隔出距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场秋猎就想打得花家翻不了身,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还是想办法保命吧。”萧驰野胸膛抵着伞,睨着他,“没了太后作保,你还能活多久”

“龙庭都换了人坐。”沈泽川说,“你那想当然的念头,是不是也该换一换了”

“你杀不了任何人。”萧驰野说,“欠你的人是边沙骑兵和沈卫。”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沈泽川又披上了那层温顺的外衣,他收回伞,对萧驰野温柔地说,“我听你的好不好”

萧驰野那股无名火骤然高涨,他说“好啊,那你今夜便跟我待在一起。”

“温香软玉帐里卧。”沈泽川说,“你还有跟人分榻而享的癖好对不住,我没有。”

萧驰野如今怎么看他都是想要干坏事的样子,于是说“你躲什么不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你是不是,”沈泽川指了指脑袋,“昏头了”

“锦衣卫的闲人都编入了禁军。”萧驰野说,“昏头的人到底是谁”

沈泽川停顿少顷,说“总督要我干什么”

萧驰野面颊上还留着红印,他眉间戾气一散,变成混子的懒散样,转身坐在檐下廊,指了指自己的靴。

沈泽川冲着他缓缓牵动了唇角,说“好。”

翌日清早,晨阳来接人,在香芸坊门口见着了抱着狼戾刀的沈泽川,一愣。

沈泽川靠着门的身体站直,对晨阳行了礼。

晨阳瞬间觉得不好,问“沈缇骑怎么在这儿”

“纪雷在刑狱还没判。”沈泽川说,“锦衣卫暂充禁军,由总督大人监管。”

晨阳看着他那平静的面容,觉得头皮发麻,略微点过头,就匆匆上了楼。

沈泽川目送他上楼,香芸正提着裙摆下来,怜惜地说“还没用饭吧这脏衣服也没换。灵婷”

楼上的姐儿满脸倦色,凭栏说“妈妈怎么还叫灵婷,总是忘了那小妮子已被赎出去了。”

香芸才如梦初醒,说“唤习惯了你给缇骑大人拿点吃食过来。”

晨阳进门时见萧驰野还伏在榻上睡觉,左右也没人伺候,便上前轻唤“总督,总督”

萧驰野疲惫地埋着脸,又睡了一会儿,忽然坐起来,问“怎么是你沈兰舟呢”

“在楼下守着呢,总督您的脸怎么了”晨阳愕然地问道。

“打猎打的。”萧驰野下榻活动着肩臂,问,“大哥让你来叫我”

“是王爷。”晨阳说,“一早就收了信,沙丘互市昨夜让边沙骑兵给劫了。待会儿还要入宫详谈,海阁老召集了兵部、户部,咱们离北又要用兵了。”

萧驰野就着水擦了脸,当即跨门而出。下楼时正见沈泽川跟个姐儿挨在一块,他几步跨下去,从后夺了那碟子,把糕点丢自己嘴里。

沈泽川看向他,说“慢点吃,噎死了来不及救。”

萧驰野吞干净,冲他笑,抬臂直接搭在他肩头,带着人往外走,说“兰舟啊”

沈泽川看着他。

他轻浮地说“怎么还有隔夜仇呢我一觉都睡忘了。走,二公子带你找乐子去。”

沈泽川用刀鞘拍开了他的手,说“二公子,不要趁机摸我的后颈。”

明理堂汇集了多人。

李建恒待在龙椅上不敢动,用目光先揣摩海良宜的神情,再移向别人,尽力装出凝重的模样。

“如今司礼监秉笔太监位置空虚,各部的账到了内阁,签字之前,老臣都要先呈与皇上。”海良宜先对李建恒说,“昨夜的账,皇上觉得如何”

李建恒昨夜都在抱着美人听琵琶,被海良宜磕了头,顿时心虚地挪了挪屁股,说“行的,行的”

后边跪着的薛修卓原本没表情,听着这话,缓缓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