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积攒太多,急需发泄的女人直跑得肺泡都快裂开了才扶着墙根辛苦的停了下来,‘呼哧呼哧’的激烈喘息逼出了好几滴难受的生理泪水。
她掏出斜挎包里的纸巾擦泪擦汗,突然又回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笑痕爬上嘴角,然后慢慢地便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好傻呀……她边笑边倚着墙坐到地上,等从苦中作乐里回神一看,她才发现自己跑进了一个居民区里。
现在正值一天里最热的时候,连树枝都蔫头耷脑的更何况是人了。杨悠悠坐在庇荫处用手给自己扇风解暑,大道走不通只能寻找小路来跑了。可对于会所、酒吧、夜总会等等的休闲娱乐场所她是一次都没去过的。
她从小好奇心就少,自我保护意识又强,任何能给她带来安全隐患的场所能避就避,可现实总是打脸的特别快,灾难的降临也不会跟你商量,更不会事先挑好时间跟地点。现在麻烦不就跟上来了吗,像她这样的人进去了里面大概率连饮料都不知道该怎么点,还想怎么顺利的打探消息?
这一切都是为了解救自己……她无声给自己做出鼓励。当天晚上,杨悠悠生平头一遭走进了灯红酒绿,劲歌浪舞的喧闹酒吧。
一脚进场,杨悠悠差点儿怀疑人生。里头的音乐震得她心脏难受,灯光晃得她头昏眼花,待了还不到二十分钟,说话声都快撕破喉咙的杨悠悠悲惨退场。
在外头缓了好一会儿,她从包里摸出耳机塞进耳朵再次鼓起勇气走了进去。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第一次的适应与铺垫,又连续几天的夜店之行让她了解了不少其中的明规暗矩。
多数的夜场对女性都是持宽松态度,桌费收的不多,有得全免。但说白了,进去夜场的女人都是准备给男人的猎物,猎物的数量自然是越多越好。可是对于杨悠悠来说,是怎么也无法适应夜场里的环境,灯光太暗,味道熏人,音乐刺耳,偶尔遇见氛围安静的却又处处藏着暧昧,别说是想打听事了,就是无意中多瞟一眼都容易引起侧目,偶尔还会引人过来搭讪。
她的格格不入给自己引来注意,也使得她次次全都无功而返,而还有一些更加高档的会所又只对会员开放,想成为会员就需要大量的充钱。她可是还有下个月的房贷需缴的停薪留职人员,看着积蓄每天都在减少,调查方向又进入了瓶颈,无形的压力逼得她不得不另辟出路。
何为出路?当然是利用发达的互联网进行网络寻人。可消息刚发上各个平台,过不了几分钟相关的信息跟照片就会被屏蔽乃至删掉。哪怕杨悠悠再是不懂,也发现这个现象相当的不正常。
她待在酒店里,盯着手机里像是禁图一样无法显示的吴晓蕾的自拍照静坐了片刻,然后默默地给警局挂去了电话。
齐浩说他的手机被挂了病毒,所以里头的视频、图片才会精准的传送到了她的手机里。警方在检查酒店监控的时候,说那夜的相关视频不见了,需要复原。而她现在所发的寻人帖子,根本还来不及传播开就被屏蔽删除显示不了,这种种条件都指向了同一方向,那就是有人熟知这些,并精准的应用了。
展赢?
他什么时候……不,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会什么懂什么,也根本不知道他在她不了解的地方都做了什么。她对他,其实一无所知。
电话打通了,警方很遗憾的告诉她视频恢复不了,因为被警方带走的硬盘里被植入了一种还未广泛流传与网络的病毒,刚一启动就毁了警局里的一台设备,原始硬盘也被烧毁了。
她怎么会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仿佛一下被透支了好多力气的杨悠悠半天没缓过劲儿。
她不懂太多的计算机领域知识,可也知道现今的社会对电子产品的依赖度有多高。一部手机,一台电脑,甚至可以说,现在的人脱离了这两样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单以她自己而言,她的身份信息、银行账号、注册的各种社交、工作等打卡APP,还有使用必定位的……哪一个敢保证自己在网络上的信息安全,又有哪个人敢确信这些从没泄露过?
所以想要找到她,多简单。
杨悠悠赶紧关掉手机,拔掉了电话卡。
难怪他对她身边的人事了如指掌,难怪他总能精准的掌握她的行踪,难怪他对她一直以来的行动有恃无恐,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多了解她的脾性,可通过监听、监控、定位……她在他的面前必然全无隐私。她还想着因为不知道他会在何时出现,自己一定要抓紧时间,现在看来自己不过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瞎转悠而已。
不好!杨悠悠突然反应过来,抓起手机就又把电话卡插了进去然后迅速开机。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不然接下来有的是她提心吊胆的。
笨人只剩笨办法。酒店暂时不能换,该做的事还是要一样一样的去做。为了不引起怀疑,手机如非必要就尽量不要使用了。
她将手机留在酒店房间,只带了银行卡跑去街边提款机取了一些现金,然后又去小的通讯店买了一部便宜的老人机,一张不实名电话卡。杨悠悠的心里被戳了一根刺,看着大街小巷边、店门内外的各种不知是坏还是好的监控摄像头,她只感觉到被监视的压抑。
发现男主的存在了嘛~~~~~~
一一八、守株待兔
一一八、守株待兔
华灯初上,鳞次栉比的高楼在暮沉下染上繁华的霓虹,白日里的车水马龙在沉沉的暮霭中也更显喧嚷。
越过重重高楼,错开大道的拥堵,一处僻入山林的奢靡小楼在夜色中亮起了温暖的光晕。欧式城堡的外观,中式四合院的格局,内里更是别有洞天,各种名贵的豪车在楼前短暂停留,片刻后又驶进隐于林中的地下车场,还有不少低调的纯黑车辆零散驶入,然后停在与豪车并不相同另一处地方。
与这栋小楼正相对的远远林中,同样坐落着一栋外观华贵的七层小楼,只是相对前处的车动人影,这里则幽静的仿佛并未投入使用。
空气随静潜入,暗沉的夜色中飘荡着一股好闻的冷香,也预示着这里并不像外面看上去的那样没有人气。位于顶楼的一间密闭的房间内灯火通亮,却没有一丝光亮外泄。‘咔哒咔哒’的手指飞快敲击键盘的声响给原本还算安静的房间凭添了几分忙碌感。
机械风扇‘呼呼’转动,空调再是尽责的调动着空气的流动也消除不了房间里属于电脑设备过度散热所特有的塑胶味道……或吊挂,或支架、或延展的显示器各尽其职的显示着不同的画面,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先是专注于面前屏幕上闪动的红点,然后调动视线扫向其他屏幕上不变的画面。
雷铖锋看了一会儿后,确定并无异常后才抬手摘掉全罩式耳麦,微微侧头对旁边正‘劈里啪啦’快敲键盘的年轻男人道,“杨小姐刚给警局打过电话,然后手机信号消失了不到三分钟,现在又亮了,无移动。”
展赢手指没停,只将一双眼尾上挑的媚眼瞟向那一块屏幕,然后嘴角微翘道,“……可能被发现了。”
雷铖锋对展赢笃定的语气深表佩服,他都没对他转述杨悠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他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跟在展赢身边做辅佐已经好几年了,可直至目前未止他都无法理解他的思维模式。堪称恐怖的严密掌握一个女人的行踪,甚至缜密到侵入到她所有生活的细节里,可就在他以为展赢可能只是享受着窥视的乐趣时,却不想他会突然不计代价的对她出了手。
他最不赞成的行为之一就是强奸,可展赢的行动从来都不受他约束。就在前几天,展赢突然安排他坐在这个曾经是他专属的位置上对杨悠悠进行密切监视,可也就这短短的时间,让他对她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样一个寻常的,长得有几分姿色,性格偏倔却生活积极的女人,不说满大街都是吧,但也并没突出什么让人费尽了心力也要得到的特质。
不过真要细说的话,杨悠悠好像确实有些不一般。雷铖锋回想着近日杨悠悠的行动轨迹,还有窃取的电话记录中所现实的内容,她现在正追查中的事……
她跟展赢之间……
雷铖锋想,他从没过问杨悠悠对展赢来说究竟是个什么程度的存在,可就他施暴的行为,再加上对方毫不犹豫报警的反应,总不会这俩人之间有着什么为人所不知的隐情吧?若说有隐情,展赢明明有着万条光明大道不走,却偏要选那条荆棘无数的龌龊小路是为什么?若说没有隐情,这俩人的行为都透着让他这个观者为之迷糊的意味。他雷铖锋自认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可展赢,明显连这样浅薄的自我认知都没有,而杨悠悠,明明应该因无辜受害而萎靡不振的,现在却寻着那点儿蛛丝马迹深扒到了他都觉得惊讶的地方……
“那我们怎么办?”雷铖锋习惯性的收敛起表情,守职守责的等待展赢的指示。
展赢没给予他回应,调回视线就又重新专注到手里的工作上了。当他第一时间发现杨悠悠问上官游提起邵氏集团跟万莹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了,然后她跑去了白海市追查当年,顺着那一点点的蛛丝马又追到了南云市,她是怎么把这些对她来说本该毫无联系的事情捋顺到一起的?
他想到了原因,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让他有点儿心虚。他一直记得她在医院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尤其是她消失的时候那最后一句。说实话,他一点儿都不后悔对她下手,甚至因为得到了她而禁不住一次次回味,明明他们俩的下一次已经被他排上日程,她却突然毫无预警的杀了过来,如果真按他所怀疑的,是她突然间也想起来了什么的话……事情就变得微妙了。
心脏忽然悸动起来,展赢回想着自己经历的,那根本无法用现有的科学知识解读的跟杨悠悠的相遇,一股透彻脊髓的酥麻就突然顶得他眼神迷醉。貳叁〇浏'陸}久)貳叁久陆$
想她了……如果她也想起了他,那操起来的感觉应该更不一样了吧……
雷铖锋看见屏幕的光亮在展赢的眼中闪烁成异样的流彩,他默默摆正坐姿,以标准的透明人姿态无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又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惊愕,展赢的脸,哪怕是拿着刀子在捅人,哪怕是溅上了腥红的鲜血,都带着一股令人颤栗的蛊惑。古先生的身上其实也有这种感觉,只是相较展赢而言,古先生内敛的更习惯于给人递刀。
“古先生说了什么时候过来?”展赢压抑着颤抖的心跳,可燥动的身体让他已经控制不住的颠动脚尖。
“下周一,还有五天。”雷铖锋心脏一抖,好像刚才心里所想被人清楚听到了似的,回话的声音显得略微高急。
“那时间应该来得及,”展赢敲下回车键,双眼盯着屏幕静待数据上传,好像一点儿都没注意到雷铖锋的异样,“雷哥,这两天就麻烦你再去仔细的确认一遍流程,随时汇报。”
“是。”雷铖锋起身,人都走到门口了还是没忍住停止了脚步,犹豫了片刻才想说话,结果展赢先行开了口。
“她的事我跟古先生早就沟通过了,不会影响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