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的事情她也不好说,只能摇摇头表示没事。
为了消磨时间而选择的电影只能敢上哪场算哪场,位置也选的偏向边角。杨悠悠进场前拉着展赢三令五申不许他再胡闹,展赢则是把她拉到偏僻的无人角落好一通深吻,直吻的杨悠悠两腿打晃才喘着粗气答了她一声‘行’。
杨悠悠一时不知道该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喝彩还是该为他歪斜心思的心思报以老拳。
电影的内容还算引人入胜,可展赢从电影开演的那一刻就把脑袋靠在杨悠悠的肩上,用双手专心的捏着她的手指玩,偶尔瞅瞅荧幕,更多的时候是默默的抬眼望着她。
时间随着剧情的渐入高潮而悄悄逝去,等到亮灯散场,杨悠悠因为不可避免的分心很多剧情都看的稀里糊涂,展赢更是连电影里演了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展赢看了眼手机。
“慢慢走去车站吧,检票都是提前十到十五分钟。”杨悠悠看看他空空的双手,细心提醒道,“你也在这附近先吃点儿东西,火车餐不仅贵还特别难吃。”
“你坐过火车?”少年接受她的提议,就近选了一家汉堡店,打包了两个汉堡、炸翅还有几样小食加饮料准备在火车上吃。
“以前出差的时候坐过几次,现在比较忙,大多数也都在周边城市,再远了就选飞机。”她坐过几次火车但从没睡过卧铺,之前是为了省钱现在则是没有太多机会出门,这时候突然去回忆,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不过我这是第一次连件行李都不需要拎的轻装上阵,感觉挺新奇的。”
杨悠悠很少有机会旅行,哪怕是她现在所居住的城市,各处景点她都没看全,成日里除了工作应酬就是宅在家里看看新闻上上网什么的,有时也会跟朋友一起出门逛街吃饭,跟同事冉姐也一起出门过几次,但人家毕竟结了婚,假日还是会以家庭为主。
她跟大学时关系比较近的几个同学还有联系,只是除了婚贴跟偶尔的同学会,多数联系全都在线上群里。每个人都在为生活打拼,为更好的未来忙碌,也都有了全新的生活圈子。不知不觉中她的年龄开始奔三,以前满心全是工作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现在突然被他闯进来,又经历了种种超脱现实的变故,让她对未来的憧憬里突然添进了扑朔迷离。思绪冷静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想,她对他的喜欢到底是走肾还是走心,还是真的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影响了判断。
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她保持走神的时候,他们已经重返了火车站。随着匆匆的人流找到检票口,俩人就近在候车室理找了空位坐下等待。
杨悠悠本着这里不可能有人认识她的自我暗示一直跟展赢牵着手没松,不是没想过松手,是因为一旦她选择松手,就好像能看见他因此而受伤的表情,她觉得自己既然可以选择,就还是不要让他露出那样的脸了。
到了时间安然过检,展赢牵着她找到了车票上显示的软卧间。敞开的拉门让人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布局,相对的两张上下铺床,床上叠放着被子跟枕头,中间是一条窄窄的过道,靠窗下的位置摆着一张小桌,桌下柜子里放了暖水壶和烟灰缸。
俩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展赢先一屁股坐在了右手边的下铺位置上,还抬手拍了拍床垫,“我以为软卧的床垫就是软的呢,结果很硬嘛。”
“我记得听同学说过,硬卧跟软卧的区分只是床的大小,跟软硬度没有关系。”杨悠悠也抬手摸了摸上铺的床垫确认了一下软硬度,“好像硬卧是六人间,四人间的软卧已经很不错了。”
“还有双人间的软卧跟一人间的,只是这趟火车没有那样的配置。”展赢扯了扯她的衣摆,“两张下铺是咱们的,你选哪张床?”
二六八、向终点进发
杨悠悠见展赢坐在了右边,她就自发坐到了左侧的下铺上。
“我出去看看环境,你待在车厢里哪也不许去知道吗。”展赢把手里拎着的吃食放到小桌上,空出手来两手一起捧住已经坐在床铺上的杨悠悠的脸,“绝对哪儿都不能去,恩?”
坐着的女人只想苦笑,“你以为我多大了,是三岁小孩嘛还要你千叮万嘱的?”
她拉开展赢的手,心想他八成也是没什么机会出门的,有了机会可不是要好好满足一下好奇心嘛,在综合考虑他的年纪,能老老实实的待得住才是泯灭天性,“你去吧,票拿好别走丢了,我待在这儿那也不会去的。”
推送走了少年,杨悠悠转身坐回床位。因为小桌上的汉堡炸鸡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能闻到味道,哪怕并不觉得饿也会对食物产生想要去吃的条件反射。上次在医院照顾他的时候,因为没忍住而尝了一口粥,结果恶心的让她瞬间吐掉,全部的味觉都从她的嘴里消失了,食物进了嘴里如同嚼蜡,所以,真没必要再糟蹋食物。
火车还没有启动,没了展赢在身边,极其安静的空气让她瞬间有了迷失感,就像哪怕她在这一刻突然消失,也如清风拂过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杨悠悠盯着窗外的萧瑟的风景发呆。这一次再回去她由衷希望一切全都回到正轨,她也是自私的,她情愿多一个展赢丰富她的生活也不愿再经历任何伤痛,她真的是受够了。有的时候,她会强行把自己分裂成两半,一半随着挣脱不开的现实浮沉,一半则在冷眼旁观,她理不出清晰的头绪,就只能把这一切当作是展赢需要付出的代价,为他一次又一次的用错误的方式伤害了她而必须承担的后果。
展赢再回来时,就看见杨悠悠静静地坐在床上眼望窗外,还没有启动的列车外是一片化雪后的萧然,风景并不好看,可夕阳垂暮的光影斑驳疏离,照在她的脸上形成了一圈好似发光一样的晕染,她眯着眼,静怡的好像一副画,很美,美到让他连呼吸都轻了下去,可胸腔内的悸动却猛突然烈起来。
不想放她走。
脚步声惊醒了深思中的女人,她突然看向门口,见是他,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了声,“你回来了。”
少年驻足在门口,好一会儿后才表情木然的走进车厢。
“好玩吗?车上人多不多?”杨悠悠开口随意问着。
“我后悔了……”展赢坐到右侧床铺与她对望,然后拉起她的手低头把脸埋进她的掌心里,“你能不能不走?留下来好不好,一直陪着我,我”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杨悠悠打断他低落的喃语,轻声叹了口气后低下头用下巴轻压了下他带着帽子的脑顶,“你知道我必须回去,在未来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你也一样,我要是留下来只会是个麻烦,而且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难解的状况,我们在未来相见,那之后的时间才是属于你跟我的。”
他知道她说的很对,可心中那股郁气还是压得他难受,想发火,想发泄,想让她也跟自己一样难受,想让她无法淡定的再说什么‘未来相见’。
未来对她来说只是瞬间的事,可对他来说,那是好几年的漫长时光。
忽然一声长长的鸣笛声响起,火车就在这时候开始缓缓起步。随着机械车轮‘咣当咣当’逐渐加速运转,窗外的风景开始由缓行慢慢加速后退。
一切都好像已成定局。
“两个人的相处不是只有陪伴就够了的,我们还要考虑很多很多事。”杨悠悠板板正正的坐累了,实在坚持不住就踢掉鞋子歪靠在身后的车厢上,“我很喜欢自己的工作,也很享受每一件诉讼、调解案件成功后的喜悦感……虽然我无法保证自己的未来能有多成功,可也只有明天才会有概率比今天更好不是吗。”
少年见她没形象没姿态的窝在床头,一抬屁股也踢掉鞋子上了她的床铺坐到她旁边。杨悠悠被他挤得更往车窗那头靠去。
“这么喜欢工作,那明显我以后的位置在你心里还得往后排了。”展赢哼了一声,把身体一歪全靠在了女人的身上,对方温热的体温透过衣裳缓缓传递过来,他喜欢这种感觉,不同于跟她做爱时的激狂与炙热,却暖到了他的心里。
“工作跟你根本就是两码事,”也许是跟现在的展赢交谈的太过彻底,杨悠悠完全放松的姿态跟说话方式很像是在跟朋友闲聊,“女性想要在这个社会上拥有一席之地往往是需要付出比男人多的多的努力跟艰辛,再牵扯上恋爱,婚姻还有孩子什么的,很可能你拼命舀出的一瓢水还没等喝到嘴里就被人截走了。”
展赢没说话,但他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会让她因为任何人、事被别人拿走她想要的东西。他垂下眼睑漠然的盯住车厢处的某一点上,“我会尽快拿到属于我的东西,你放心,我是不知道自己之前怎么样,但是只要你想要的,我一定会让你拿到。”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想要的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得到,而不是需要他作为不相关人士的助力。
“如果你现在还想着该怎么跟我撇清关系,我就有点猜不透你回去后会背着我做什么了。”展赢脸上带着笑,明明说话的口气也像是不太在意的音调,偏偏就让杨悠悠紧了下神经,“悠悠,我想把你想要的东西全部送到你跟前,这样你就不需要分太多心了。”扣|裙^二,三棱@馏久二三久)馏/
他的心思太深太沉,一直凭借自身的力量背负着常人无法担负的重压让他不知不觉间早已坚硬无比,可若有人不自量力的想要替他背负,是会被压垮的。
杨悠悠不是虚长岁数,她懂这些道理,也希望展赢能懂,可他懂了,她又被他的攻势推到了新的未知。
“人都是自私的,我只会更甚。”少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儿从心底里发出的笑痕,“你也可以自私,但我却不能没有你。”
杨悠悠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将视线调向窗外。俩人都沉默起来,空气很静,只有火车‘哐锵哐锵’的行进声不绝于耳。相互依偎着任凭时光流逝的两个人各怀心事,却又莫名显出停滞在相同频率上的和谐,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南辕北辙的距离却忽然诡异的趋近了。
二六九、最后的交涉